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欺负(bullying)是儿童间经常发生的一种特殊类型的攻击性行为,是儿童在社会化过程中产生和发展的一种反社会行为,对儿童身心的健康发展造成了不利的影响。情绪能力的发展对儿童的社会化和社会适应起着重要作用。已有研究表明亲社会的情绪表现规则知识对儿童的亲社会行为和同伴关系有一定的预测作用(Garner,1996);而有攻击性倾向的儿童则缺乏情绪表现规则知识(Underwood,et al.,1992;Marion,1992)。本研究试图以不同欺负角色幼儿的情绪表现规则知识为切入口,考察儿童情绪表现规则知识对欺负行为的预测作用,探讨欺负行为产生和发展的原因及其背后的心理机制。本研究采用临床访谈、社会测量等方法,考察了不同欺负角色幼儿在情绪表现规则知识上的差异,共有两个正式研究(其中含两个预研究)。研究一通过逐一访谈幼儿,采用同伴提名法,评估了418名从41个月到87个月幼儿的欺负角色,同时考察了学前阶段幼儿欺负行为的基本特点。研究二评定了156名从51个月到86个月不同欺负角色幼儿的情绪表现规则知识,具体深入地考察和比较了不同欺负角色幼儿在情绪表现规则知识上的差异。本研究的主要结果有:1)在418名学前幼儿中,有65.1%的幼儿卷入了欺负行为,幼儿在欺负行为中的五类角色所占的比例分别为欺负者12%、受欺负者18.7%、保护者24.9%、支持者9.6%和旁观者34.9%;进一步对其中的50名欺负者细分为三个不同类型:所占比例分别为直接欺负者44%、关系欺负者30%和混合欺负者26%。2)无论是在五类欺负角色上,还是在三种不同类型的欺负者中,幼儿在欺负角色上都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其中在欺负者和支持者之中,男生都显著多于女生,在任何类型的欺负者当中,男生都显著多于女生;在保护者和受欺负者之中,女生则多于男生。不同欺负行为的实施上也存在性别差异,总体上无论哪种类型的欺负行为,男生实施的欺负行为都明显多于女生,但在同一群体内比较,男生较多采用直接的身体欺负,而女生则较多使用直接言语欺负。3)不同类型的欺负者在调节情绪表达知识的得分上存在显著差异,直接欺负者最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消极情绪,控制情绪的能力最弱;而关系欺负者和混合欺负者都善于掩饰自己的消极情绪,控制自己情绪的表达,而且关系欺负者是所有幼儿中在这个项目上得分最高的一类幼儿。但在情绪表达的结果预期上,包括人际支持、工具支持、关注他人和情绪表达的消极结果预期,三种不同类型的欺负者之间没有存在显著差异。4)关系欺负者和保护者在调节情绪表达知识上的得分都很高,而关系欺负者与保护者相比,只有在情绪表达的消极结果预期这一纬度上存在显著差异。具备高情绪能力的关系欺负者不能像保护者一样很好地预测情绪表达的消极结果。而混合欺负者和保护者在关注他人和消极结果预期上都存在差异,混合欺负者不仅不能很好地预期消极结果,而且倾向于关注自己。5)面对情绪表达的不同对象,(包括同伴和老师),存在这样一种趋势,除了受欺负者之外,其他欺负角色的幼儿在同伴面前调节情绪表达知识的得分高于在老师面前的得分,他们似乎乐于在老师面前表达情绪。本研究的结论和意义:情绪表现规则知识在一定程度上能解释不同欺负角色幼儿的心理特点。首先在欺负者群体内部,低水平的直接欺负者可能是因为缺乏情绪表现规则意识,不善于控制和管理自己的情绪而容易欺负他人;而高水平的关系欺负者虽然具备了较高水平的调节情绪表达的能力,但可能对情绪表达的消极结果无法作出正确预期而导致他们成为欺负者;而居于中间水平的混合欺负者由于关注自我的动机和无法正确预测情绪表达的消极结果而经常欺负别人。可见,不同类型的欺负者实施欺负行为背后的心理机制有所不同,该研究证明了欺负者群体的内部不同质性。其次,保护者具备高水平的情绪表现规则知识,不但善于掩饰情绪、控制情绪的表达,而且关注他人的动机、亲社会倾向和对消极结果的积极预期,促使他们积极地阻止同伴之间的欺负行为,成为干预欺负行为最直接的力量。该研究结果拓展和深化了儿童欺负行为领域的研究,为进一步开展实际的行为研究,验证不同欺负角色幼儿的情绪能力差异的总体预期提供了一定的依据,为儿童欺负行为和情绪能力的关系研究积累了新的资料;另一方面,本研究结果可以帮助一线教育工作者更全面深入地认识幼儿在欺负行为中的不同角色以及他们不同的心理特点,进而指导实际的教学和欺负干预。最后,本研究从情绪训练的视角为儿童欺负行为的系统干预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