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内聚与宗教信仰是维系新疆地主与农民关系的特殊因素。虽然乡村社会有明显的贫富分化,但久远的信缘关系和深厚的民族意识却大大淡化了阶级分化和阶级对立。新疆土改前后,农民对地主的认识从“同是真主的子民”到“巴依是敌人”,呈现出了巨大的反差,农民的阶级属性似乎经历了从无到有的巨变。因而,民族性、宗教性和阶级性的互动关系值得研究。本文以新疆的民族宗教关系为研究背景,通过对乌什镇18位亲历土改的农民进行口述史调查,并结合了历史档案和官方资料,再现了土改中农民的行为细节与思想动态,揭示了农民行为转变和思想蜕变的原因,分析了农民在土改中的阶级意识建构过程,并讨论了阶级意识的效用。文章认为:未经革命洗礼的新疆农民并非没有阶级属性,而是民族与宗教的同一性掩盖了阶级的差异性,这也造成了土改前农民与地主关系呈现和谐局面。随着中国共产党在土改中推行的一系列阶级策略与民族宗教政策,农民的个人利益以阶级利益和阶级冲突的形式表现出来。至此,农民的阶级意识被建构起来,阶级行为也受此支配而不断强化。但阶级意识的建构并非只由土改这一核心事件主导,而是贯穿了共产党在新疆的政权建设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