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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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陇主要指今关中和陇山东西两侧的广大地区。经历十六国时期的民族大迁徙,关陇形成了多民族聚居的格局。北朝时期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的重要阶段,为隋唐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各民族聚居的关陇地区先后统属于北魏与西魏北周政权,历来即是北朝民族研究关注的重点区域。陇东南与关中是关陇最主要地区,这一地区大量发现的北朝造像记,为研究北朝关陇民族问题提供了重要资料和新的视角。造像记如实反映了北朝关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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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陇主要指今关中和陇山东西两侧的广大地区。经历十六国时期的民族大迁徙,关陇形成了多民族聚居的格局。北朝时期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的重要阶段,为隋唐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各民族聚居的关陇地区先后统属于北魏与西魏北周政权,历来即是北朝民族研究关注的重点区域。陇东南与关中是关陇最主要地区,这一地区大量发现的北朝造像记,为研究北朝关陇民族问题提供了重要资料和新的视角。造像记如实反映了北朝关陇民族的分布情况。在陇东南地区,休官是十六国北朝时期活跃在天水的部族,为汉代以来世居略阳的兴国氐之裔,据当地出土有关休官的造像记可知氐人数量在天水占据绝对优势。羌人活动区域主要集中在天水西部、平凉东南部以及庆阳地区。屠各早在汉武帝时期已迁居陇东南,北朝时期屠各聚居在陇山两侧的山麓地带。北朝晚期北镇鲜卑军士及其家属入关后定居在陇东的庆阳地区。在关中地区,北地郡是十六国北朝关中氐人另一聚居区且人数众多。卢水胡分布在关中北部与陇东交界地带,东与卢水胡传统分布地黄陵相连。巴人集中定居在长安以及冯翊、弘农、扶风等地。以造像记为切入点,许多北朝关陇地方豪右族属问题也可迎刃而解。平凉贠氏应是原居西域的鄯善胡。北地夏侯氏本为谯郡夏侯氏,后西迁至襄阳地区,十六国时期又北迁至关中的北地。唐代宰相权德舆家族为略阳氐豪,至唐代杜撰华夏郡望,掩盖其真实族属身份。以阎立本家族为代表的京兆阎氏,通常认为是西域胡或鲜卑人,但据陕西淳化出土造像记,再辅以史籍,知其为汉代世家大族荥阳阎氏,先后辗转南北等地,最终在西魏北周时落脚长安,成为京兆望族。通过造像记等石刻资料亦可了解北朝诸政权通过编户化对关陇部族的管控情况。首先,十六国北朝时期部落组织也是一种编户形式,只不过相对于传统乡里制,部落形式的编户化程度并不彻底。北魏在占领关陇后,率先着手建立州郡县三级行政建制,大规模推行则是在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年间镇压盖吴起义之后。在许多部族聚居的山谷阻深的偏远地区,迟至北魏晚期仍未能建立县级行政建制,其编户化无从谈起。即使在管控较有成效的地区,三长制(乡里制)也基本没有实行,造像记等石刻资料上面频现领民酋长、堡主、宗主、盟主等官号,可见迄北魏晚期关陇部族组织仍普遍存在,关陇基层社会控制权实际上依旧掌握在地方豪族势力手中,编户化效果甚微。宇文泰平定关陇后,先后推行“招募豪右”与府兵制政策。一方面,将领民酋长所率部族武装逐渐吸收纳入西魏北周政权军事体系中。另一方面,政府借机控制关陇基层社会即离散部落,大规模实行乡里制,在造像记等石刻文献中有明显体现。关陇地方社会在西魏北周时期真正意义上实现了中央控制。从造像记等石刻资料可以看出北朝关陇民族融合的具体情况。北魏孝文帝定姓族时,许多关陇地方部族大姓也进入汉人士族行列,北魏以法律形式确立他们门阀士族的社会地位,加速了其汉化进程。同时孝文帝推行的服制改革之效果在关陇北魏造像供养人形象上面有所体现。由于与道教服制仪轨相契合,汉服以及汉化的胡服最早出现在道教盛行的关中北部的北地一带,其后传播至关中西北部以及陇东南。尽管供养人形象未必完全反映现实生活,但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关陇各族的积极汉化倾向。西魏北周时期关陇民族融合步伐进一步加快。由于西魏北周政权大规模招募豪右以及建立府兵制,部族领民酋长普遍进入官僚系统,从而加速他们的士族化。同时,部族武装力量离开故地被纳入政权军事系统,本民族风俗习惯逐渐淡化。而关陇基层社会普遍实行乡里制,部落不断解散,也客观上促进部落习俗的淡化以及增进各族之间的交流融合。另外,从造像记所见北朝民族分布情况等多方面分析,北朝后期“夏人”概念应有所扩大,不仅包括秦汉以来的汉人,而且一部分部族也应被视为汉人,这是北朝后期民族融合加速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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