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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新时期以来的新诗史诗性写作作为论述对象,通过对富有争议和歧义的“史诗”、“史诗性”等概念的梳理析定,将新诗的史诗性写作看作一种既包含其独特的本体性写作特质、又有着自身发展空间的诗歌写作类型。在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文化立场进行连接历史语境的纵横追索和分析的同时,本文从对具体诗歌文本解读出发,以宏观论述和诗文本细读相结合的方式,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时空结构、修辞策略和美学特征进行诗歌本体意义上的展开论述,并力求将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价值意义的评判和思考,引入到对当下诗歌理论与实践的启示、借鉴、对话与交流中来。具体说来:第一章对史诗和史诗性从渊源、哲学内涵、发展进程等方面进行概念析定,进而对新时期以来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源流与演变进行辨析。在对江河、杨炼的文化“寻根”写作,八十年代中后期“第三代诗人”的“现代史诗”写作,以及进入九十年代走向个人化的新诗史诗性写作等进行梳理的同时,进而对“史诗”的概念进行比较、辨别,并对本文提出的新诗史诗性写作这一概念的内涵进行分析。本文提出的新诗史诗性写作,就是既面向“史诗”、有着一定的“史诗”追求、与“史诗”的主体存在质素相吻合,又对新时期以来出现的明显地倾向“现代史诗”立场的写作的延续性发展,它不仅书写“现代”的精神景观,更采用多样的现代艺术经验,并且形成了独具一格的自身的体系建构。第二章综论部分,从整体上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文化语境和精神指向进行理论概括与考辩论析。第一节将新诗史诗性写作置于流动的新诗发展场景中,对其在特定时空阶段的发生发展进行“合法性”证明。在回应时代和世界的呼唤期待、西方现代诗歌的启示、诗歌本体性要求、诗人群体与个人的写作志向和心理扩张、写作立场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的自我调整等方面,新诗史诗性写作既具有历史必然性,又有着应对现实考验的复杂性演变。第二节总结新时期以来新诗史诗性写作的精神指向。从总体上看,新诗史诗性写作在书写立场、地域性、文化整合力、实验性与开放性等方面有着发展衍化的轨迹。这些写作特质也成为新诗史诗性写作有别于其他诗歌写作类型的明显标志。第三章将新诗史诗性写作置于发生发展的具体时空场景中,考辩其文化立场的张力结构:在寻根与叛逃、传统与现代、古典与先锋、整体与个体之间的自我身份意识。第一节在梳理白话诗以来的“史诗情结”的基础上,分析“史诗情结”对新诗史诗性写作在作品的使命意识、超越诉求和追求宏大规模上的影响。第二节考察新诗史诗性写作在传统和现代之间的姿态的艰难。面对由强大传统而来的“影响的焦虑”,新诗史诗性写作对待文化传统的态度是复杂的。从比较明显的发展向度来进行归纳,可以分成两种不同的走向:一种对文化传统持整体认同态度,另一种则更多地抱有反抗、拒绝的意味。第三节主要论述新诗史诗性写作在“整体写作”与“个体写作”之间的写作立场意识。从第四章开始是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内部综合审视,从时空结构、修辞策略和美学特征等方面对新诗史诗性写作进行本体性的深层观照。第四章论述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时空结构,考察对其时间结构和空间结构两个向度。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时间结构取源于中西时间哲学资源,形成了自己的两种基本的时间写作模式:静态的循环论时间模式和动态的有限论时间模式。在具体的写作中,其时间结构主要表现在历史的在场、时间状态中的快与慢两种写作速度的呈现、恒久品格与瞬时体验的表达上。新诗史诗性写作的空间结构,既体现在其文化地理学的写作上,也有着外部的文本形式结构和内在的“智力空间”的建构。第五章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修辞策略进行研究,从以下几个向度进行分析:就其修辞手法来看,新诗史诗性写作呈现出抒情与叙事的双向运用;同时新诗史诗性写作不仅有着象征、隐喻的整体深度模式,也有着对日常生活表象的还原与再现;就修辞表征来看,新诗史诗性写作最明显的是其神话原型和意象狂欢式的特征表达;就语言修辞来看,新诗史诗性写作也呈现出多种语言状态,语体走向“杂色”,语言锻造上既有古语引文入诗、典故入诗,也吸收民间口语和谣曲等进行创造,此外还有具有音乐性和语言的内部矛盾、统一的内在张力场等。第六章论述新诗史诗性写作的美学特征。首先考察英雄观念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英雄主义和崇高化的美学影响,然后从史诗距离下的历史与现实意识、幻象写作与意味空间等方面分析新诗史诗性写作美学意识的实与虚,接着分析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悲剧和喜剧美学内涵。无家可归的精神处境、死亡的宿命、自我的破碎、分裂与混乱、语言的困境等构成了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悲剧内涵。而反讽、戏仿和荒诞等“喜剧化”手法又使新诗史诗性写作走向喜剧的美学。第七章则是对前文的问题意识的汇集与综合、反思与借鉴,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价值意义和固有缺陷进行综合审视,并力图将新诗史诗性写作与当下诗歌创作相结合,进行地平线上的可能设想。本文的写作重点及其创新之处在于:首先将新诗史诗性写作作为一个相对完整的、独立的本体作为研究对象。以往的新时期诗歌研究更多地关注于诗歌的流派和类型(如对诗歌“现代主义”的研究形成一股热潮)研究,在对诗歌创作集体性的命名上则呈现出虽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又包含着思维惰性和失效危机的混乱倾向。本文在尝试突破流派、主义的定向研究的同时,也力图避免“代际”命名“立场”命名、“潮流性”命名等所具有的概念性质上的交叉混乱,将新诗史诗性写作作为一个具有相对独立的整体进行研究,并力求将其置身于不断发展繁富的现代场景中来论述。其次,本文将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本体性关照作为重点,从时空结构、修辞策略和美学特征这三个向度对构成新诗史诗性写作的内在本体性要素进行论述,力图形成对其诗学和写作品格的综合审视。再次,本文将新诗的史诗性写作在置于一种“传统”构成式的流动历史图景中时,注重的是对新诗史诗性写作进行返回其内部本体性的整体审视与解读。一面回应种种对于新诗史诗性写作内部要素的争辩和探讨,一面力求将新诗史诗性写作置于当下诗歌创作的地平线上,对其价值意义和缺陷进行分析并进行一定的写作方向上的可能性的寻究。在开拓新诗的写作地平线、坚守写作的精神高地进行超越性探索以及探讨新诗的各种形式实验、语言实验时,新诗史诗性写作可谓是集大成式的示范之作,也对其他的诗歌写作形式提供了极好的借鉴。但与此同时它也存在着其文本内部的混乱、破碎、理论与主张的偏颇、坠入形而上的玄学迷宫和不及物写作的空泛等弊病,这又使得新诗史诗性写作有着需要警醒和改进的空间。本文回应着对新诗史诗性写作的种种质疑与争辩,在努力揭开新诗史诗性写作的纵深景观的同时,对其内部交织的矛盾悖论进行分析,并自觉将其纳入到对新诗的出路与新诗发展方向、新诗的危机和矛盾的当下探讨中,并对当下的新诗史诗性写作提出几点尝试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