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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20世纪后期日益开放的社会文化语境下,中国当代文学终于跨越了近半个世纪的现实主义一元化文学时代,进入了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多元并存的发展阶段。回望20世纪90年代中国文学的多元化天空,王小波的出现无疑是一束异样的星光,在夜空中划出一束夺目的光亮。作为一个“文坛外高手”,王小波独特的艺术手法,自由人文主义的思路在中国文学界无疑是独树一帜的,其轻松快感的文本形式和深刻批判的文本内涵,是中国当代文学世纪之交的新亮点。他凭借自身沉重的生命体验、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博学的文化素养,以西方现代主义先锋小说的艺术形式和深刻反思历史的理性精神,给渐显疲软的中国当代文学注入了一股清新的生命活力。 本文是建立在对王小波全部文本阅读的感受上,以前辈学者的研究为基础,从现代小说艺术的角度对王小波小说文本所作的一次整体梳理。全文由引言、正文和结语三部分构成。引言部分概述了王小波的生命历程及其文本在中国当代文学中的处境和意义。正文部分是本文的重心所在,它由三章组成: 第一章以比较的方法,通过梳理王小波小说与传统小说的区别,说明它不同于传统叙事重主观情感和伦理教化的主情文学,而是一种建立在现代叙事(元小说叙事、新历史叙事、反乌托邦叙事)基础上的,以超越羞耻心文化姿态对传统禁区进行现代解构的充满智慧游戏和理性思辨的智性文学。 第二章进入具体的文本分析,首先把握王小波小说整体上的阅读感受和叙事策略——梦游乌托邦。王小波从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个时间纬度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诗学文本——三个乌托邦:如果说我们在《黄金时代》的文革叙事中,看到的是一场当代乌托邦闹剧——当代噩梦的话,那么,我们在《青铜时代》的新历史叙事中,看到的则是历史与现实交融,古今混为一体、滑稽虚构的历史拼盘(历史乌托邦)——历史旧梦,而在《白银时代》、《黑铁时代》的反乌托邦叙事中,我们又看到了想象未来的寓言式乌托邦——未来恶梦。其次,本章从宏观修辞(指人称与视点、讲述与展示、结构与情调等叙事层面的修辞因素)和微观修辞(指象征、反讽、对比、隐喻等具体修辞技巧)两方面选择性地探讨王小波小说中的主要修辞技巧。 第三章从分析王小波小说中的核心人物“王二”形象入手,评价王小波小说所具有的黑色幽默的美学精神,并指出包括其小说在内的中国当代先锋小说艺术的局限性。 结语部分以王小波之死的文化隐喻,反思传统文化里中国文学的悲剧命运及未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