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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对话格局为主要特征的现代化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世界各地区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哪怕是最边远的山区、少数民族村落,也不可避免地面对新的生产方式、科学技术手段和文化碰撞所带来的种种改变。传统民族社会原有的文化边界逐渐消解,在过去封闭社会中构建起来的民族文化系统,在进入现代社会的时候面临着多种选择。现代化对传统民族文化变迁的加剧和影响,是一直以来为学界所关注的重点和焦点。民族歌舞是民族文化中最具外显性特征的符号系统,民族文化的深层意义和结构方式常通过歌舞这种形态得以表达。传统社会中的民族歌舞与民族主体日常的生产生活密切相关,是直接内化于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和社会组织关系中的,其与神、人沟通的功能性作用更加突出。在进入现代社会的过程中,民族歌舞首先面对的是生存场域的转换,从过去自成一体、偏安一隅的传统文化群落,到多重建构的现代中国文化环境中,民族歌舞被多重力量和作用推动着进入现代社会,民族歌舞的各个要素都在发生着显著的转变。传统社会中民族歌舞的创造者和演绎者主要是民族主体自身,而在文化充分交流的现代,很多他者的力量参与到民族歌舞的创造和变迁中来,形成了“他者”和“我者”混同构成的民族歌舞传承群体。国家和政府、专家和精英、文化产品生产者和文化商人以及民族主体自身,都在现代文化旅游业兴盛、文化消费需求日益高涨的背景下,将民族歌舞作为一种文化资源进行利用。在这个过程中,进入现代社会的民族歌舞呈现出了较之传统社会中更丰富多样的形态,有的被艺术家们再创造、包装成为舞台上的纯粹艺术品,有的在国家和政府的干预下成为地方和民族文(?)形象的标志,有的适应旅游市场的需要转变为纯粹为游客进行展演的演艺形式,有的则回归到民族主体的日常生活中,成为民族群体自娱自乐的民众歌舞。不管以哪种形态出现,民族歌舞从传统走到现代的过程中,经历了宗教意味的淡化和人性欢歌的高扬,从祭坛走向了民间;或者通过艺术语汇的抽离和运用走上了舞台,从田间地头的民俗生活转身成为艺术精品;作为民族文化的标志,也常被现代社会各种力量视为争夺文化权利和资源的符码而加以扶持、改造。对民族歌舞现代化走向的考察为民族文化的现代存续问题提供了思考的角度和视野。民族文化总是要适应民族主体的生存需要而得以存续和建构,在全球文化多元化格局形成的今天,民族文化自觉是民族文化存续和发展的目标、也是路径,民族文化的现代构建更为复杂和多面。文化生态环境的建设、公共文化体系的形成和文化生产、文化消费等作为民族文化现代存续所面对的主要格局,为民族文化的现代建构提供了空间和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