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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用内省的方法探究文学翻译过程中译者的精神活动,进而来审视这种精神活动如何协助译者将原文本中的美学特质和语言表达风格成功传译到目的语文本之中。具体来说,这种精神活动指的是两种意象:审美意象和认知意象。 在文学翻译过程中,译者首先是细读者和审美者。在细读原文本这件艺术品时,译者的审美直觉参与其中,并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形象而充满张力的心理画面,这幅画面就是译者的审美意象。本文认为,译者在“描摹”这幅画面的同时,与这幅画面相关的美学特质也同时被实现。最终,译者找到合适的语言表达将其审美意象以及相关的审美特质植入目的语文本之中。 与译者审美意象相关的美学特质不但取决于意象中的事物,更取决于译者“描摹”这幅意象的方法,也就是这幅意象的纹理或结构(fabric)。所以,如果一个译者欲将蕴含在原文本中的美学特质传译到目的语文本中,其审美意象的纹理或者结构就必须最大化地与原作者进行创作时“胸中丘壑”的纹理或结构相契合。 本文中的认知意象指的是罗纳德·W·兰盖克(Ronald W.Langacker)认知语法中的意象或识解(imagery/construal)。认知语法利用认知意象这种非语言的心理表征形式来探究语言的产生和理解,并认为一个语言使用者的语言表达是一种前台(onstagc)表征,而在语言表达之下存在着后台(backstage)复杂的认知意象/识解操作。 原文本中语言表达的认知基础是原作者作为语言使用者对自己构建的概念化场景的识解操作。而在翻译过程中,译者通过对原文所提供的概念化场景进行自己的识解以产生目的语文本的语言表达,而其识解方式(construal manner)则构成了目的语文本中语言表达风格的认知基础。所以,如果一个译者想要将原文本中语言表达的风格重现于目的语文本之中,其识解方式就需要与原作者的识解方式达到最大化的契合。 中国古典诗人在创作时,他们的“胸中丘壑”(审美意象)有共同的特征:没有特定的观察点,没有特定的观察路径,没有视灭点;而在形成诗歌中语言表达的过程中,他们的识解方式也有共同的特征:没有固定的视点(uncertain vantage point),较高的主观化程度(high degree of subjectivity),较低的移情度(low degree of empathy),全景扫描(summary scanning)(谭业升2004:153)。 所以,本文以五位译者(翟理斯(Herbert A.Giles),威特·宾纳(Witter Bynner),许渊冲,王大濂和叶维廉(Wai-lim Yip))对孟浩然《宿建德江》(Su Jiande Jiang)的英译为对象进行研究。通过对比分析,我们发现在以上五位译者中,唯有叶维廉审美意象的结构和识解原文概念化场景的方式与原作者契合。这就意味着,叶维廉以他的意象为中介将原诗中的美学特质和语言表达风格传译到了目的语文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