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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河流域作为人类早期文明发源地之一,其文明(国家)诞生经历了漫长的演变道路,为了获得更加深入的理解,我们有必要将之看做一个整体的、动态的过程,并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通过对原始社会形态以及国家本质要素的分析来探讨两河流域的国家起源。文章绪论部分主要介绍了西亚两河流域的地理范围,概括了对两河地区早期社会组织及文明起源的一些前人研究成果及著作,并总结出其中存在的一些不足之处,从而引出下文的讨论。第二部分是关于两河流域新石器时代是否存在母系氏族问题的讨论。以美国人类学家弗兰纳里为代表的西方学者提出的西亚地区在新石器时代早期甚至旧石器时代就已经存在“核心家庭”的观点理由多不能成立,本文利用国外学者对恰塔尔胡遗址遗骸牙齿的比对分析,对克尔都遗址线粒体基因mtDNA的提取与研究,并结合摩尔根对美洲的民族学资料,证明弗兰纳里等所举遗址皆具母系氏族特征,两河流域新石器时代不存在专偶制家庭。第三部分是对两河流域专偶制家庭出现及演变过程的探讨,主要分为聚落形态分析和墓葬葬式研究两方面。聚落形态方面,欧贝德文化二期阿巴达遗址的灶与储藏室都位于公共位置,说明该时期人们依然过着集体的生活;三期马德胡尔遗址建筑内出现了分灶,储藏室变多的现象,说明人们已经开始从集体生活中分离,预示着家庭的出现;而到了欧贝德文化四期的狮子山遗址,每座建筑已经拥有了自己专门的厨房,说明小家庭式的生活已经开始。此外,本章节还对保存状况较好的巴昆A遗址做了详细分析,从遗址内建筑结构由复杂到简单,房间数量由多变少,炉灶由室外转向室内,陶窑和储藏室由公有变为私有等方面看,我们认为巴昆A遗址的家庭组织正处在向“专偶制家庭”过渡的最后阶段。墓葬葬式方面,从欧贝德文化四期开始,乌尔遗址出现了两人或三人的小型合葬墓,而埃利都遗址更是出现了男女合葬、男女加小孩合葬等多种葬式,说明该时期牢固的专偶制家庭关系已经出现。故我们推测两河地区在铜石并用时代的欧贝德文化四期(末期)已经出现了专偶制家庭。第四部分讨论了两河流域文明(国家)起源的问题。从墓葬、建筑和防御性工事三方面信息可证铜石并用时代晚期(约4500BC)至青铜时代早期(约2800BC)家庭、阶级和强制性公共权力的出现,并可知其呈现出一个动态的演进过程:墓葬方面,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前3500年之间,高拉遗址墓葬开始出现贵金属随葬且各墓葬随葬品数量差距不断增大,而公元前3000年的狮子山遗址更出现了带有人殉的高规格墓葬,二者展现了两河地区社会贫富分化加剧至阶级出现的过程。建筑方面,公元前4000年左右的埃利都遗址神庙内出现供僧侣阶层居住的处所说明社会已经开始分层,而公元前3000年狮子山遗址出现高规格建筑以及宫殿式建筑则说明集权制国家已经产生。另外,还可从体现国家暴力的防御工事,如防御性城墙,军事堡垒等论证国家的产生。从欧贝德文化向乌鲁克文化过渡时期高拉遗址出现守卫城镇的巨大军事堡垒来看,我们或可将两河地区国家产生的时间推前至公元前4000年。总体来说,通过列举和讨论以上种种国家产生的本质要素,我们认为两河流域文明(国家)的产生不会晚于两河流域铜石并用时代中晚期,即公元前4000年至3000年之间。而因两河流域在此时才刚刚进入青铜时代,是铜器导致了乌鲁克国家的产生,故恩格斯“铁器敲开了文明时代的大门”的说法当改为“铜器敲开了文明时代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