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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十世纪初到现在,女性文学走过了近百年的历程,在女性“以血代墨”的百年风潮中,女性写作“作为一种特殊的写作实践”,在世纪末的九十年代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九十年代多元化的文化语境和全球一体化的开放空间为女性写作提供了发展的契机,面对如潮的西方女权主义话语理论,九十年代女性作家在传统与现代的割裂处寻求自身发展的可能。本论文试图从微观的文本分析入手,运用西方女性主义和叙事学理论,对迷乱而纷杂的九十年代女性写作进行叙事形态的梳理。全文共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反家庭叙事 “家”是男权文化象征秩序的隐喻,是女性被奴役、被物化的场所,“家”对于女性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社会单元而且具有文化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涵义。对家庭的反叛是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第一步,是女性在强大的男权文化机制中采取的一种潜隐的叙事策略——“从传统内部反传统”:一方面从女儿的角度,以家庭中父权的“缺席”或父权场景的替换来否定父权家庭存在的合理性;另一方面,以妻子的身份,从男/女性爱的角度,通过对男性性颓败的展现,打破既有的男性菲勒斯神话,颠覆传统的男女性爱模式。无论从女儿的视角还是从妻子的立场,都是女性从历史和文化的根源对父权家庭的内向型拆解,对女性从属于家庭的历史、现实命运的否定,是九十年代女性采取的一种机智而有效的文化颠覆策略。 第二部分:反“身体”叙事 长久以来,女性的身体迷失在男性的文化想象和价值取向中,成为性的符号或革命的工具为男性所利用。从某种意义上讲,女性寻求自身解放的过程,也是一个女性身体再编码的过程,九十年代女性对“异己的身体”进行大胆反叛,林白、陈染们以女性的目光,发现和鉴赏自己的身体,其文本中呈现出女性蓬勃的生命欲望和鲜活的肉体感觉,在对美丽躯体的自我迷恋中,女性寻找到一种特殊的与世界对话的方式。“七十年代后”女性作家延伸了对身体的反叛主题,强调身体的纯物质性、欲望化,身体在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再编码中,以非理性的冲动、疯狂和放纵来对抗现存的性别秩序。然而在这种狂欢化的消费欲望的驱动下,身体在沉溺于快乐化的过程中为男性的商品法则所利用,女性的身体不免再次陷入男性设置的文化镜城中。 第三部分:反历史叙事 在男性话语虚构的历史场景中,女性是一种有生命而无历史的存在,从五四时期开始,冰心、丁玲、张爱玲等女性便开始了建构自身历史的努力,然而女性在启蒙、救亡等时代主流叙事话语的阐释中迷失自我的历史主体地位,女性历史的建构逐渐走向消弧自我的妥协。九十年代,张洁、铁凝、徐小斌等女性作家又掀起了一股“母性家族历史”的写作浪潮,她们以几代女人的家族故事,展现男性历史场景中的女性命运,一方面,写历史对女人的扭曲、对女人的生产;另一方面又有女性对“他者”历史的反叛和对母性历史的修复。通过对母亲形象的“反神话”拆解,颠覆传统母女关系圣洁人伦的一面,在叙事层面赋予“母亲”这一女性存在多重文化意蕴,建构新型的母女关系口反历史叙事是对历史或现实中女人生存困境的思考与剖析,同时向社会展示了女性生存的真实世界,让人们了解长久以来被男性文化遮蔽的另外一种历史。 世纪末全球化女权风潮和后现代大文化语境,把女性和女性写作带入一个新的时空维度,女性作家在五四女性文化传统和西方女性主义的双重影响下,寻求主体性的建构和超越,反家庭、反“身体”、反历史的“反本质主义”叙事形态呈现出九十年代女性写作一种新的话语场地的开辟,通过反传统叙事、反男性经验写作,对女性自身传统、历史进行再生产,在解构男性精英话语的同时能动的进行女性主体性话语的建构,在男性历史、文化的间隙处建立女性文化诗学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