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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维多利亚时代女性作家代表的乔治·艾略特一直是评论界的焦点。《米德尔马契》是她最重要的一部小说,也是一直以来极具争议的一部作品。本论文旨在用女性主义叙事学理论来重新解读《米德尔马契》。本论文分为六章。
第一章第一部分总括艾略特的成就及地位。第二部分概述了女性主义文评。它是西方女权主义运动高涨并深入到文化、文学领域的成果;它是以妇女为中心的批评,探讨文学中女性意识,研究女性特有的写作、表达方式,关注女作家的创作状况,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第三部分简述了传统叙事学文评即结构主义叙事学。结构主义叙事学从千百万化的叙事文学作品中抽象出某种叙事规则,进而总结文学叙事的规律,它关注的是作品的外在形式,包括情节构造,人物刻画,叙事声音和叙事视角等。结构主义叙事学的缺陷是脱离历史语境。第四部分提出论文使用的主要理论即女性主义叙事学。女性主义叙事学将叙事学的结构分析模式用于女性主义批评,从而拓展、改进和丰富女性主义批评;其次,它从女性主义的立场出发,以女作家的作品为依据来建构叙事诗学,从而使叙事诗学性别化和语境化。
第二章对比了乔治·艾略特和维多利亚时代其他女作家作品中的叙事权威,以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和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为例。本章第一部分简单回顾这三位女作家所处的时代背景,女性的经济地位,女性所受的教育以及女性的写作。第二部分两小节分别介绍了简·奥斯丁和夏洛蒂·勃朗特的叙事权威,两者所建构的“作者”及表现出来的“主人气概”都是女性的。简·奥斯丁在《傲慢与偏见》中采用自由间接话语的手法既获得了叙事权威也得到了读者的认可。自由间接话语虽然消弭了作者的存在,却并不意味着出让叙述声音,因为叙述者通过人物说出来的话树立的不是人物的权威,而是叙述者自己的权威。然而奥斯丁采用这种手法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的练笔之作《诺桑觉寺》中公开的作者型声音遭到了排斥。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是一部回忆自传体小说,采用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两种眼光两个声音无不体现出叙述者的存在。然而简·爱叙事权威的建立却是以另一位女性伯莎声音的让渡为代价的,全书带有对少数族裔女性的歧视。本章第二部分着重阐述乔治·艾略特与传统女作家不同的叙事权威。身份没暴露前,艾略特的叙述者一直是那些“满嘴格言警句的男人”所惯用的结构形式和策略,即:先叙述某事件,中途停止叙述,加入对该事件总体意义的评论,然后再回到对该事件的叙述,从而建立起男性至高无上的权威。身份暴露后,评论界发现她不但不是一位学者,还是一个生活在罪孽中的女人,对她的赞誉之辞都取消了。《米德尔马契》便是此时的作品,其中,早期作品中的那种明显介入的叙事已不再存在。然而,这种变化与其说表现在作者权威的不同,倒不如说表现在其采取的形式的不同。其采取的形式主要表现在:第一,不再使用个人型叙事声音,而是采用集体型声音“我们”。集体型抹去了叙述者个人却传达了这样的印象,即小说中的评论之语都是人人同意的,个人的意见便成了普遍的共识;第二,卷首引语及格言警句的使用。不像一般的女作家喜欢选用英美著名作家作为卷首语句,艾略特的格言警句大多由她自己贡献,不但表现了她取之不尽的知识储备,也建立了她的叙事霸权。总之艾略特的作者权威是建立在双重声音之上的,即一个男性的名义与男性并肩写作的女性的声音。
第三章到第五章运用具体的实例并结合女性叙事学理论来证明艾略特如何在《米德尔马契》中通过三位女主人公及她们的婚姻状况来表现她的叙事权威的。第三章着重讨论叙事权威在多萝西娅身上的体现。艾略特在整部小说用的都是超然于外的异故事的叙述者,却给了多萝西娅最多的内心透视,任何的内心透视,不论深度如何,总是将心理得到展示的人物变为叙述者,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多萝西娅就是艾略特的化身。她在婚前的幼稚盲目到婚后的成熟稳重,卡苏朋婚前的貌似坚强到婚后的卑微怯懦,二者在婚姻前后地位的对比无不向读者展示了叙述者话语权威的逐渐增强。多萝西娅的第一次婚姻因卡苏朋的死亡结束,并走进了与威尔的第二次婚姻。评论界因此认为这是艾略特女性斗志的丧失,因为女主人公重新进入了婚姻的庇护,甚至嫁给了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的人,成为男人背后的支持者。本文在该章的第二部分用叙事学理论驳斥了此论点。首先,对于威尔她并不是下嫁,威尔跟她有着一样的高尚灵魂。艾略特对于威尔用的虽是间接的描写,在叙事声音上却是集体型声音,即威尔的言行举止都是艾略特认可的,从名字来看,威尔也是艾略特极为喜欢的一个人物;其次,多萝西娅和威尔的关系更多的是体现在她对他的影响上。在多萝西娅的帮助下威尔成了一名成功的政治家,这并不意味着女人甘愿成为男人的陪衬,而是女人通过改变男人来改变世界,从而获得自己的话语权力。本章还讨论了多萝西娅对利德盖特和罗莎蒙德的影响,该影响也点明了主题,即女人通过参与社会活动实现改造社会的愿望。
第四章第五章是艾略特叙事权威分别在罗莎蒙德和玛丽身上的体现。这两人分别是中产阶级和下层劳动妇女的代表,对二人叙述者也都是以外部描写的方式通过她们的一言一行来展示她们的性格。此方法虽然拉远了人物和读者的距离,却增加了人物的可信性,也暴露了她们婚姻对象身上固有的致命弱点。比如,艾略特虽然也给利德盖特很多的内心透视,而他的内心透视却向读者揭示他的浅薄,自大以及对女性的歧视,从而预示了他与罗莎蒙德婚姻的失败以及他在婚姻中的被动地位。玛丽与弗莱德的婚姻则代表了叙述者眼中的理想婚姻,即互敬互爱。
第六章为全文的总结部分。在一个由男性统治的时代,乔治·艾略特以特有的方式以退为进实现了自己的叙事权威,她不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也不是社会改革家,她要的不是绝对的平等,而是女性通过改造自我改造身边的人来改造世界,从而实现自身的价值,使社会成为更加和谐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