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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是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家,这种地缘特点决定其在东西两向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地缘利益。从俄罗斯所处的地缘空间划分来看,其向西面对的主要地缘空间是“欧洲—大西洋空间”,向东面对的主要地缘空间则是“亚洲—太平洋空间”。除此之外,南部方向主要面对的是以中亚国家为首的“后苏联空间”或“欧亚空间”。普京执政后,在俄罗斯国家的对外战略中,近邻的欧亚空间始终是其主要的国家安全方向,但是在地缘经济方面,西部的欧洲方向一直是俄罗斯对外经贸关系的重点。那么,乌克兰危机引发的地缘政治恶化是否推动俄罗斯地缘经济空间偏离了欧洲?又在何种程度上转向了亚太?俄罗斯地缘经济关系是否发生变化?基于此,本文对俄罗斯地缘经济关系演变进行研究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和实践意义。学者对俄罗斯地缘政治经济研究主要集中在地缘政治经济战略和对外经济政策及应用层面,研究方法多以定性分析为主。本文以俄罗斯地缘政治变动为背景,选取1996年-2020年的年度宏观经济数据,运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基于地理区位优势、国家间的资源禀赋、经济结构和劳动效率等因素选取指标体系,考虑了空间因素,运用多元统计分析方法测算俄罗斯地缘经济关系并分析其时空格局演变,构建俄罗斯地缘经济关系演变内部机制,分析俄罗斯地缘经济关系演变的内部驱动力,运用拓展引力模型研究地缘经济关系对俄罗斯对外贸易和对外直接投资效应,为中国防范美国的地缘经济“陷阱”和对外经济政策制定提供相关的研究启示。全文结论如下:(1)对外经贸联系是国家间地缘经济关系的重要表现,尤其商品贸易在国家间地缘经济关系中发挥重要作用。乌克兰危机后,俄罗斯对外贸易“向东转”趋势明显。亚洲方向在俄罗斯对外贸易中的地位明显提升,俄罗斯向亚太国家出口资源产品比重明显增加,在一定程度上自亚洲进口也弥补了欧洲市场的损失,但关键技术供应上仍以欧洲为主,此外,欧洲市场仍是俄罗斯利用外资的重要来源地。概括而言,乌克兰危机从政治和战略层面上加速了俄罗斯地缘经济的转向,从相当长时期看,俄罗斯地缘经济从根本上“转向东方”将会不可逆转。(2)基于地理区位、资源禀赋、经济结构等因素选取测算指标,运用加权欧式距离方法对俄罗斯与其它国家的地缘经济关系进行测算,结果显示,俄罗斯与东盟、APEC、欧亚经济联盟、后苏联空间为一般互补型地缘经济关系,俄罗斯与欧盟为一般竞争型地缘经济关系。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地缘经济关系由强互补型转为一般竞争型,俄罗斯与德国、意大利、荷兰的地缘经济关系由强互补型转为一般互补型。(3)运用灰色关联度测算地缘经济关系影响要素,俄罗斯与不同地缘区域经济关联的主导要素并不相同。俄罗斯与APEC、欧盟的地缘经济关系中固定资本投资和能源合作为主要驱动要素;俄罗斯与欧亚经济联盟、后苏联空间的地缘经济关系中产业结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员流动是主要驱动因素;俄罗斯与东盟的地缘经济关系中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互补是重要驱动要素。(4)地缘经济关系对俄罗斯对外贸易具有正向效应,但存在区域和时间异质性。2009年后,虽然亚洲方向地缘经济关系对俄罗斯对外贸易影响增大,但欧洲方向地缘经济关系对俄罗斯对外贸易的影响仍大于亚洲。俄罗斯的对外贸易与贸易伙伴国的经济规模及法制环境正相关,而贸易伙伴国的政治稳定性对俄罗斯的进口贸易和出口贸易作用方向相异,且贸易伙伴国的电力基础设施对俄罗斯的进口贸易和出口贸易的作用方向也相异。(5)俄罗斯对所有东道国直接投资的回归数据表明,地缘经济关系以及东道国的经济规模、对外开放度和网络基础设施均与俄罗斯的对外直接投资呈正相关,能够促进俄罗斯对东道国的直接投资,但与俄罗斯地缘经济关系类型不同的东道国,其技术水平、物流绩效综合指数和政治稳定性对俄罗斯对外直接投资的作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