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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末,在人类中心范式的影响下,语言学领域出现了语言文化学、认知语言学、话语分析等新的分支学科。这些学科的特点是关注语言中人的因素,研究语言、文化和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探究言说主体如何根据交际意图、交际目的和交际对象使用语言。受此影响,对话语问题的阐释蓬勃发展;观念研究的角度和方法不断明确;对俄语语言意识中某些元素的研究成为当下的热点。战争主题在俄语语言意识中占有独特的地位,因为大大小小的战争贯穿了俄罗斯的整个历史,通过这些战争俄罗斯解决了诸多政治问题。发生于上世纪90年代的车臣战争是俄罗斯历史上最为沉重的一页,在俄罗斯民族意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迹。尽管对这场战争的评说不尽相同、充满争议,但是车臣战争及车臣问题逐渐获得了象征意义,进入了俄语的观念域。然而,由于该观念在俄语语言意识中刚刚形成,总体上存在研究不足的情况,特别是在语言学方面。因此,研究“车臣战争”观念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语言表征,进而揭示该观念的民族文化语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论文研究的对象为语言文化观念“车臣战争”。论文研究的对象物为“车臣战争”观念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语言表征和认知结构。论文的目的:全面、系统地研究“车臣战争”观念的认知结构及其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语言表征。本论文需要解决的任务:1)论证论文选题的理论基础;2)对军事政治话语这一特殊的话语类型进行界定并阐明其特点;3)揭示“车臣战争”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观念化过程;4)全面分析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概念层;5)阐明“车臣战争”观念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形象层和评价层。根据研究目的和任务,本论文采用综合性研究方法:描写法;语义分析法,包括词源分析,同义词列分析,联想词分析;上下文分析法;话语中的观念分析法;观念隐喻分析法等。论文研究的语料选自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俄罗斯主流媒体关于车臣战争的新闻报道、评论文章,军事、外交等相关部门的公开声明,以及国家首脑和其他官员的答记者问、发言和讲话等的片段。语料来源主要有俄罗斯报纸:《论据与事实》、《公报》、《消息报》、《红星报》、《商人报》、《共青团真理报》、《莫斯科共青团员报》、《独立报》、《新报》、《真理报》、《俄罗斯报》等;杂志:《商人—权力》、《今日俄罗斯联邦》、《星火》、《祖国之子》等;广播、电视台:独立电视台、第一频道、自由电台等,以及其他媒体。本论文研究的理论基础:话语理论(Н.Д.Арутюнова,Э.О.Бенвенист,Т.А.Ван Дейк,В.И.Карасик,Т.М.Николаева,Ю.С.Степанов等)及军事政治话语研究(НИ.Андреев,В.Д.Бачурин,В.З.Демьянков,С.А.Киселева,А.В.Олянич等);认知语言学理论(А.П.Бабушн,Е.С.Кубрякова,Д.С.Лихачев等)和语言文化学理论(В.В.Воробьев,В.В.Красных,В.А.Маслова等);观念研究(С.А.Аскольдов,А.П.Бабушкин,А.Вежбицкая,В.И.Карасик,В.В.Красных,Е.С.Кубрякова,Д.С.Лихачев,З.Д.Поповаэ Г.Г.Слышкин,Ю.С.Степанов,И.А.Стернин,В.Н.Телия,赵爱国,彭文钊,杨明天等)。论文的创新性:首次对“车臣战争”观念进行系统研究,阐述其认知结构,并对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语言表征进行全面分析。论文的理论意义:本论文进一步完善“话语”和“观念”研究的基本理论,促进对军事政治话语这一特殊话语类型的研究,丰富俄语观念及观念域的研究内容。论文的研究成果对揭示“观念化”过程,对分门别类研究话语中观念的结构和语言表征都具有一定意义。论文的实践意义:本论文的研究成果及语料可以应用于认知语言学和语言文化学教学,以及对外俄语实践课程,还可用于跨文化交际领域。论文的分析材料为编纂俄语观念词典提供语料。论文的结构:本论文由前言、第一章、第二章、结论和参考文献组成。前言概要介绍论文,阐明论文选题的现实性,明确论文的研究对象和对象物、目的和任务,说明研究的创新性、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论述论文的研究方法、语言材料及其来源,陈述本论文的基本论点。第一章《军事政治话语中观念分析的理论基础》论述了本论文的理论基础和研究方法。本章由三小节组成。第一节《军事政治话语是语言学研究的对象》论述语言学界对“话语”的定义,将军事政治话语视为一种特殊的话语类型进行研究,并阐释其功能和语用特征。“话语”在当今语言学界被普遍认为是一种复杂的交际行为,有书面文本和口头言语两种体现形式,并在一定的认知空间和交际类型中进行。军事政治话语是一种特殊的机构话语,包括军事政治主题、运用军事政治术语、委婉语、隐喻等的公众讲话以及发表在报刊、杂志、互联网等媒体上的文字材料。第二节《观念是语言学的重要范畴》系统论述当代语言学对“观念”这一概念的论断,阐述观念的定义、结构、类型及语言表征方法。“观念”是一个包含概念层、形象层、评价层的多层次结构。概念成分是观念在语言中的固化,包括其名称、特征和释义;形象成分包括对现实的隐喻表征;评价部分是观念的核心,是突出观念作为个人和集体心智结构的决定性部分。第三节《话语世界中的现代战争》揭示了现代战争的话语特征。现代战争的开端、进程和终结无不伴随着话语,也就是说战争的各种特征均在话语,即军事政治话语中得以体现。第二章《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表征》系统性探究“车臣战争”观念在其特有的“存在”域——20世纪-21世纪之交的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语言表征。本章共分为三个小节。第一节《“车臣战争”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观念化》以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具体实例阐释“车臣战争”观念形成的前提、过程和本质。“车臣战争”是20世纪末、21世纪初俄罗斯联邦和其下属的车臣共和国分裂分子及恐怖主义分子之间爆发的系列武装冲突的统称。第二节《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概念层》阐述了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概念内容。值得注意的是,“车臣战争”观念的称名具有动态性:第一阶段,委婉称名为主,如“车臣事件”、“车臣行动”、“恢复宪法秩序”、“解除非法武装”、“反恐行动”、“维和行动”等;第二阶段,直接称名显著增加,如“(第一次、第二次)车臣战争”、“第二次高加索战争”、“俄罗斯-车臣战争”等;第三阶段,出现了具有评价意义的谴责性的称名,如“车臣屠杀”、“车臣悲剧”、“车臣教训”等。通过分析以车臣战争为主题的俄语军事政治话语,构建“车臣战争”观念的认知命题结构,该结构以“框架”形式呈现,包含:战争的类型、战争的目的、战争参与者、战争的各阶段、战争地点、伤亡情况等。“车臣战争”观念的“脚本”较其他战争有很大不同,缺少“备战”和“宣战”两个阶段。车臣战争的确是毫无准备的,直接开始于“武装军事行动”,以“恢复车臣宪法秩序”告终。“车臣战争”观念的核心概念特征是“源于民族地区觊觎国家主权而引起的国内冲突”,附加概念成分——“局部战争”,“反分裂战争”,“反恐战争”等。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清洗”一词的语义在车臣战争期间得到扩展,同样成为“车臣战争”观念的重要概念特征。第三节《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形象层和评价层》依次分析“车臣战争”观念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形象成分和评价内容。各种隐喻模型在阐释“车臣战争”观念的形象成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主要的隐喻模型可以分为与人、社会和自然有关的隐喻。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源域为“戏剧”、“医学”、“经济”、“犯罪”等隐喻模型常用于表征“车臣战争”,主要包括:“车臣战争是一场戏剧”,“车臣战争是一场游戏”,“车臣战争是一次犯罪”,“车臣战争是一场疾病”,“车臣问题是一个结”,“车臣战争是一场火”,“车臣战争是泥潭”,“车臣战争是沼泽”,“车臣战争是陷阱”等。评价成分在“车臣战争”观念的认知结构中最为鲜明。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对“车臣战争”的评价主要从理性、情感和道德三个角度出发,负面评价占多数。从战争目的是否达成、战争的作用和代价如何等方面,来评价“车臣战争”是“没有效果的”、“无意义的”、“奇怪的”、“昂贵的”、“肮脏的”;从道德和正义的角度来看,“车臣战争”对一方来说是“正义/公平的”,而对另一方来说是“非正义/不公平的”;而从情感意义出发,战争使很多人遭受苦难和不幸,所以对“车臣战争”的评价主要是负面的:“悲剧性的”,“惨痛的”,“可怕的”,“残酷的”,“黑暗的”等。此外,“英雄”被视为对战争参与者的正面评价,而“敌人”作为反面形象被赋予负面评价,他们同样进入“车臣战争”观念的评价层。论文结论部分对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车臣战争”观念的研究结果进行归纳总结。本论文的基本论点:1)军事政治话语作为一种特殊的话语类型,兼具政治话语和军事话语的特点,同时又呈现自身特殊的语用功能特征。2)观念形成的过程就是观念化,这一过程通常是:首先出现新的事实、而后该事实获得称名和表征。3)发生于20-21世纪之交在俄罗斯本土的“车臣战争”,完成了观念化过程,进入了俄语观念域。该观念在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得到丰富的语言表征,并在俄语语言意识中根深蒂固。4)俄语军事政治话语中的“车臣战争”观念具有完整且独特的认知体系,其结构分为三部分:概念层、形象层、评价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