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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当代剧坛来说,赵耀民不容忽视的重要性和特殊性,主要在于他是自觉致力于“荒诞喜剧”的理论建设及创作实践的第一人。且他谓之“荒诞喜剧”的戏剧,并非只是把西方荒诞派戏剧移植到中国戏剧中,它同时也是赵耀民对中国现当代戏剧(尤其是喜剧)的继承和拓展。赵耀民的荒诞喜剧有着清晰的“人学”依据和明确的现实诉求,它一方面历史地连接着讽刺喜剧与幽默喜剧,一方面启示着人们对喜剧以及悲剧的艺术特性进行破旧立新式的认识;同时,在中国以往的主流喜剧形态越来越难以表达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的人真实的、内在的状态时,“荒诞喜剧”在更接近“人”和“时代”的地方,找到了坚实且不乏创造性的存身依据。在通过荒诞喜剧使戏剧接近了人的生存之后,赵耀民的戏剧思维框架也发生了变化。即是说,赵耀民最终又超越了荒诞喜剧。全文由绪论、正文六章、结语等三个部分构成。绪论部分分为两节,第一是本题的研究综述,主要是述评了之前学术界对赵耀民及其戏剧的研究;第二是提出了本文的论题背景、研究思路和力图解决的问题。第一章分为两节。第一节主要论述现代喜剧观念在中国的形成以及现代喜剧的主要类型,幽默喜剧和讽刺喜剧实现喜剧观念的不同途径。第二节论述幽默喜剧和讽刺喜剧在实现喜剧观念的前提下,在艺术审美上的各自特色。在进行这一考察时,我们发现幽默喜剧和讽刺喜剧在艺术审美上尚有未完成的任务,那就是表现人生悲剧性与喜剧性的对立统一。我们认为赵耀民的荒诞喜剧完成了这一任务。同时,通过赵耀民与过士行的简略对比,我们发现中国喜剧实现上述任务的途径仍然可以是多元的。在这种多元中,各个作家能够保有他们各自的特色。赵耀民的特色在于,他对现实人生既积极介入又能够超脱的态度。第二章的任务是论述赵耀民的荒诞喜剧何以能够完成上述任务,以及完成上述任务之后对赵耀民的戏剧创作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赵耀民建构荒诞喜剧的最初缘由是对喜剧的热衷。因此,当赵耀民为了荒诞喜剧而拒绝悲剧时就显得不那么底气十足。但悲剧并不是赵耀民荒诞喜剧的对立物。荒诞喜剧的对立物是讽刺喜剧。赵耀民认可讽刺喜剧的批判精神,却不认可讽刺喜剧的批判对象。赵耀民的荒诞喜剧最终保留了讽刺喜剧的批判精神,但是他将批判精神从剧本之内挪置到剧本之外。荒诞喜剧承认人与社会的时代性与合理性,它在客观描写人与社会的时代性与合理性时,借助荒诞性又最终否定它们阶段上的合理性。这种既介入又超脱的态度,使得荒诞性与艺术性不至于相互抵牾。赵耀民也借助荒诞性与艺术性的结合认识到了悲剧性与喜剧性的对立统一。同时在意识到悲剧性与喜剧性的对立统一之后,赵耀民也意识到创作的任务在于把握人生存上的悲剧性与喜剧性,而荒诞性作为介入姿态的体现,对于把握人的悲剧性与喜剧性并不是最重要的。第三章我们进入到赵耀民剧作的具体分析之中。我们首先分析赵耀民荒诞喜剧的悲剧性与喜剧性。赵耀民的荒诞喜剧包括《天才与疯子》、《闹钟》与《歌星与猩猩》等剧本。在这些剧本中,人的悲剧性以荒诞性的面貌呈现出来,但作者在有意使人的悲剧性呈现出荒诞性面貌的同时,也使我们能够超越人物的悲剧性,意识到人在存在上的喜剧性,即个体人格上的自由。同时,赵耀民成熟的荒诞喜剧中其喜剧性和悲剧性是一体两面的。第四章我们论述的是赵耀民另外一些不那么符合“荒诞喜剧”的剧本。这些剧本包括《原罪》、《午夜心情》等剧本。在这些剧本中,赵耀民放弃了积极介入的姿态。赵耀民在这些剧本中集中刻画了人在生存上的悲剧性,而在刻画人物悲剧性的同时,赵耀民使每一个人物都保持他们特有的尊严,由此实现了对生存的悲剧性与喜剧性的完整表现。第五章是对赵耀民哲理化戏剧的批评。在这类剧本中,哲理化思索挤占了艺术性的位置。这些剧本包括《寻死觅活》、《变奏》、《亲爱的,你是一个谜》以及《一课》等。这些剧本在艺术审美上并不成功,它们仅仅能够表现赵耀民的真诚。这种真诚与讽刺喜剧表现出来的真诚是相同的,它们都代表着创作者对人生的热爱与执著。第六章是对赵耀民戏剧的反思。我们从两个方面进行。从荒诞喜剧的视角进行,我们发现赵耀民在荒诞性与艺术性之间寻求平衡的努力,并且在将赵耀民的荒诞观念与加缪的荒诞观念对比后,发现赵耀民荒诞喜剧的出发点和立足点是对现实人生的关注。赵耀民对现实人生的关注也一直影响着赵耀民对戏剧题材和戏剧形式的选择。最后我们分析了赵耀民哲理化思索对于他的创作的助益和威胁。哲理化思索的冷静与深刻促成了赵耀民认识到人的悲剧性与喜剧性的对立统一;但是当哲理化思索挤占艺术性的位置时,哲理化思索就成为艺术创作的威胁。结语部分《面向人生的喜剧》,从宏观层面上审视了喜剧与人生的紧密关系。在这种审视中,我们发现喜剧在人生中的各项职能虽相互对峙却都不可或缺,它们各因其独特性而有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