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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释作为一种常用的训诂方法,大量出现在我国历代古籍之中,成为音韵学研究古代语音面貌的主要材料之一。与其他反映古代实际语音的材料相比,音释材料具有更独特的价值,历代学者在进行古音研究时大量运用音释材料。但综观前人的研究成果,在系统、合理的运用这种材料上还是有很多遗憾,这必然导致某些研究成果和历史语音原貌有一定的偏差。唐宋正是处于汉语语音发展历程的中古阶段,上承以先秦两汉为代表的上古语音、下启以宋元明清为代表的近代语音,在语音史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音释材料也在这个时期大批量出现。本文以颜师古的《汉书注》为基础材料,力求以一隅之见对这个时期的音释材料进行一定的收集整理,从整体的角度出发,剔出传存前代音释的旧音、提取有效音切考证当时的语音存留,从而更科学地分析辨别这类材料,从中发现更接近于历史语音原貌的事实。宋代是汉语语音发展史上很为重要的时期,汉语语音由隋唐中古音系演变为元明早期官话,其间的一些重要音变大多在宋代产生、发展或完成。近二十年来,宋音的研究成就斐然:宋人韵书韵图的研究、宋人词韵的研究都有很大进展,宋人诗韵的研究也呈现出强劲之势。相对而言,宋人音释的研究还很不够,仅笔者导师孙建元先生初步调查,前辈时贤未作研究的宋人音释著作有37种之多,与宋时其他语音资料比较,宋人音释在宋音研究中有很重要意义:它兼及宋音声、韵、调三个方面,并能反映出声、韵、调的配置关系;既反映通语系统,又包含有方音现象。笔者导师取宋人音释研究宋音,旨在对这一园地的材料作系统的、穷尽式的发掘和探讨,以充分发挥这类资料在宋音研究中的作用,笔者所学及精力有限,只选择了史熘所作的《资治通鉴释文》与颜师古《汉书注》来进行比较研究。可以通过比较来观察一个大的音注文本里少量的跟后来演变趋向一致的那些音切是例外还是表现时音的主体。一般人习惯用统计法据量定性,但是音注因仍量大,统计所据音切未必具有同一性。本文对音注材料音切的分析、研究,首先是将音注材料的音切和《广韵》的反切分别进行比较。我们以《广韵》为参照系统(《广韵》未收之字则取《集韵》相应反切对比),将反切材料全部录入,后将材料中出现的音切材料一一与《广韵》材料对应,并做比对,分“声同”、“声同字异”、“声异”、“韵同”、“韵同字异”、“韵异”六部分加以考察。以一个字为一个条目,全面考察两种音注材料与《广韵》的差别。重点分析“声异”、“韵异”部分,力求归纳《汉书注》及《释文》的声韵系统,解决一些学术界未能达成一致的问题。通过对《汉书注》和《资治通鉴释文》两家音释材料的比对,我们得出唐宋音释这样一些特点:两家音释语音演变反映出的规律基本符合唐宋时期语音演变规律,只有个别语音现象可能是存古表现。全浊声母清化已经有系统性趋势;轻重唇分化与舌音分化在进行中没有完成;知章在唐代时合并,且庄组部分与知章合流,精组与知章庄在宋代完成合流;疑母三等率先与影、以、云合流;止摄、遇摄内部己经出现有系统的合并;东三等韵与钟韵在《汉书注》中出现合并趋势,并在《释文》中进一步与冬韵合流;真谆、魂痕、寒桓、仙元先、覃谈、咸衔、严凡在中晚唐时期已经合并,并且有相应入声的部分合并现象;韵摄间的合并在《汉书注》中大部分是存古现象,但在《释文》中却大部分表现为共时音变;全浊上声归去声现象在《汉书注》中已经出现,《释文》进一步发展,还出现了平分阴阳、入派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