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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精神生活的奥秘,人之实践的复杂性构筑起人类生活的总体结构。包括精神生活在内的任何一种生命活动,只有被放到这个生活结构总体中与其它领域的实践活动进行比较,才能够获得较为客观与全面的理解。因此,理解精神生活的关键在于理解生活的总体结构与这一结构各要素间的互动关系。鉴于精神生活的政治哲学视角尚有待完备,精神生活的政治意蕴尚有待挖掘的研究现状,本文的实践论阐释拟从此点入手,扩宽精神生活研究的视阈。本研究的行文逻辑及主要观点如下:首先,梳理精神生活与政治生活关系的历史谱系与思想谱系,探寻精神生活观与现实政治状况之间的关系,从而在意识哲学与政治哲学的交叉视野中把握精神生活的内在本性。通过上述的梳理,我们得出的核心观点在于:精神生活的政治意蕴是人类生活的本有之义,精神生活在本质上具有政治性和社会性。哲学与政治的相遇,为我们把握两种生活的关系提供了清晰且详实的视角。但我们应看到,哲学反思政治,始于政治生活衰落之时。古希腊哲人希冀于以观念政治解决现实政治问题,以精神生活的原则治愈政治生活的创伤,这就赋予了精神生活绝对超然的位置,这种理解之于精神生活自身即超验主义精神生活观的形成。超验主义精神生活观在中世纪的基督教神权国家中达到极致,成为普罗大众的社会意识。随着生活结构总体的现代性转型,超验主义精神生活观遭到近代自然主义精神生活观及先验主义精神生活观的挑战,精神生活与政治生活的关系再度成为一个问题,寻找精神生活的真实基础与重建精神生活的根基成为紧迫的时代课题。其次,以启蒙为视角,把握近代人对精神生活与政治生活关系的理解,并以此为契机,澄清马克思本人的精神生活思想及其特色和发展历程。本段的核心观点在于:马克思的精神生活思想是在启蒙的道德政治路线上,通过继承与扬弃康德和黑格尔的见解而成。具体而言,马克思精神生活思想的发展历程,大致经历了从道德政治的主观性维度到客观性维度,再到超越道德政治的启蒙传统的过程。在马克思的视野中,精神生活问题隶属于人类解放的总问题,以社会解放为宗旨的政治解放是马克思提供的重拾精神生活的政治意蕴的现实路径,而历史唯物主义作为“革命实践”的理论形式,其本质是建立在关系性思维基础上的结构互动理论。尽管,马克思本人对精神生活没有做出过多地正面表述,但其留给我们的世界观遗产,却为我们理解精神生活的现代性处境及其政治意蕴,提供了宝贵的财富。再次,通过对现代西方哲学和社会批判理论对精神生活现状的反思的再反思,具体呈现当代人精神生活的遭遇。在我们看来,当代西方思想家对精神生活的关注,对精神生活问题的剖析,有力且清晰地呈现出当代人的精神生存困境。但是囿于其对精神生活与政治生活之间关系的消极理解,以及根深蒂固的精英主义立场,其解决方案往往寄托于个体精神觉解一维。面对资本市场与国家机器的强势“结盟”,这种审美解放因无法实现,必然从“绝望的反抗”走向“反抗的绝望”,最终彻底放弃道德政治的理想,陷入政治现实主义的范式中无法自拔。最后,以共产主义的理想为核心,憧憬人类精神生活的未来,并对其现实性与可能性给出思考。在历史唯物主义的视野中,精神生活的当代症候表征出人类总体存在方式的异化状态,资本逻辑宰制与资本主义制度的不正义性是这一异化状态的根由。但作为人类历史发展的过渡阶段,资本主义的社会现实也为人们扬弃当前困境提供了现实的可能。通过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批判、实践批判与制度批判,历史唯物主义为我们敞开了超越资本主义价值体系和西方中心主义、扬弃西方宗教传统、抑制虚无主义侵扰的现实路径与思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