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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全球经常账户失衡持续扩大,日益严重,成为当前世界经济运行的主要特征和面临的重要风险,并已给各国经济造成持久而深刻的影响,对全球经济持续发展带来潜在风险和新的挑战。贸易失衡背后潜藏着资本流动失衡。与经常账户失衡结伴而行的是近年来全球对美国金融资产需求的急剧增加。随着失衡盈余方积累的巨额储蓄不断流入美国,国际资本流动呈现出直接投资由发达国家流向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金融资本流向相反的资本双向流动趋势。深层次发掘全球经常账户失衡的原因不能忽视近年来金融全球化背景下经常账户失衡各方金融发展差距日益明显的典型事实。基于此,本文以金融发展理论和国际收支失衡理论为基础,运用翔实的数据对全球金融发展进行全面而系统地测度,并结合当前全球经常账户失衡中表现出来的经济高增长和资本双向流动特征,在Bewley模型中引入分散风险和融资能力存在差异的金融部门并构建双异质性代理人模型,采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方法和动态面板实证分析方法,揭示了金融发展差异影响全球资本流动进而导致全球经常账户失衡的内在机理。合理反映全球金融发展存在的差距是研究中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本文以全球金融发展数据库(GFD)和世界营商环境数据库(DB)的翔实数据为依托,通过对主要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金融深度、金融准入、金融效率、金融稳定四个方面的比较,并辅以从商业环境、政策环境对金融环境的量化分析,透彻合理地反映出全球金融发展存在的显著差异,并进一步指出全球金融发展水平巨大的地区差异在近年来不断推进的金融一体化进程中并未明显缩小,尤其是经常账户失衡各方金融发展差异突出。同时,近年来金融稳定程度下降,发达国家证券市场重要性日渐提高,有力地推动了其它地区金融资本的流入。在全球经常账户失衡不断呈现赤字集中化和盈余分散化趋势中,全球经济高速增长和国际资本快速双向流动以经常账户为纽带紧密联结在一起,形成了以中国、东盟等亚洲新兴经济体为主体的低端制造业产业链和日本、德国等发达国家为主体的高端制造业产品链与金融急剧膨胀的美国、英国等多样化金融产品满足全球范围内巨额资本流动需求的国际分工模式。占据失衡一极的美国正是依赖于金融创新产品成为全球储蓄流入的集中地。金融发展差异的本质在于市场完备程度不一。市场越完备的国家金融发展水平越高。基于不完备市场理论,本文以Bewley(?)模型为基础,通过双异质性代理人模型引入具备不同风险分散能力和融资能力的金融部门,分析在金融一体化过程中因不完全市场所导致的金融发展差异通过资本在跨国间配置影响一国经常账户的机制。本文发现,开放条件下的Bewley模型中经常账户失衡需要具备三个条件:第一,借贷约束机制下家庭或企业以储蓄实现自我保险并不能完全满足分散风险或者完全实现跨期消费替代效应的目的,进而导致预防性储蓄存在;第二,要素价格,尤其是资本的要素价格由于市场的不完备而存在不同的风险溢价,即经风险调整后的要素价格存在跨国间差异;第三,存在资本双向或者单向流动,以替代产品跨国流动。本文的理论模型和数值模拟的结果均表明:在双异质性代理人模型下,受到总体宏观经济风险冲击后金融市场完备程度对各国居民储蓄和投资行为有着显著影响。企业最优FDI决策与投资决策、家庭最优外国债券需求决策与消费决策,均依赖于本国金融发展水平。在开放条件下,金融发展差异显著影响均衡利率、消费、储蓄结构和资本存量等,进而影响经常账户。金融欠发达的国家因其市场完备程度更低导致居民因自我保险产生的预防性储蓄动机更强烈。在金融一体化进程中因市场不完备所导致的风险溢价跨国差异促使金融欠发达国家的储蓄以金融资本投资形式流入发达国家,而发达国家的储蓄以直接投资形式流入发展中国家。国际资本呈呈双向流动进而引致经常账户失衡。金融发展差异正是通过资本跨国配置导致各国经常账户出现失衡。本文的实证研究很好的支持了理论模型的结论。结合对金融发展差异测度的结果,对金融发展差异指标进行主成分因子分析,并采用动态OLS方法对66个国家1995-2010年金融发展差异影响经常账户失衡的实证结果表明,金融发展差异显著地影响经常账户失衡,其中金融深度对经常账户失衡的解释力度最大;在影响渠道上,发达经济体金融发展通过金融资本净流入渠道,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通过直接投资渠道对经常账户有显著效应。而无论是选用单因素指标作为工具变量还是采用动态GMM方法,结果依然稳健。全球经常账户失衡程度不断加剧已积累了诸多矛盾与不均衡现象。基于金融发展差异视角调整全球经常账户,首先各失衡方应渐进地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有序调整自身经济发展模式,逐步解决经济结构性问题;其次金融欠发达经济体应对内深化金融改革,对外提高金融开放质量;最后需要加强区域金融监管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