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和共同体的关系即“互为目的”的关系是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的精神实质。个人和共同体的关系是一般和个别的关系,这种“互为目的”的关系是对“互为工具”关系的超越,以自身为“目的”的个人并非将共同体视为工具,这是马克思批判个人主义的关键所在。本文以个人和共同体的关系为切入点,通过分析个人主义和共同体主义倾向及其对应的物质生产方式,揭示个人和共同体从“互视工具”、“互为工具”到“互为目的”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也是人类解放的过程。“互为工具”作为启蒙运动后人与人关系的基本特性,使“人的依赖性关系”被“物的依赖性关系”取代。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思想认为人的发展是摆脱了“人的依赖关系”和“物的依赖性”的自由全面发展,摆脱依赖关系的过程也是人类解放自身的过程。以共同体为目的阶段,落后的生产力限制了人们对自然的改造,在强大的自然力面前对物质资料的追求需要以群体主体的形式实现、个人幸福的实现要以共同体利益的获得为前提,个人的特殊性也在共同体的普遍性中得到解释,人类受限的主体性也衍生出对世界本原的思考。共同体实现了个体和整体、普遍和特殊的统一,因而成为实体性意志的体现,共同体中的政治生活也成为个人利益实现的最好形式。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依附于共同体,对整体统一性的追求使得个人沦为工具性存在。随着生产力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传统的共同体主义也不再适应社会历史发展的需要。人们意识到共同体中个人的自由是以共同体为“目的”的形式自由,而共同体本应是人们追求自由的工具。对自由的追求要冲破这种“束缚”就得摆脱与共同体的这种浑然一体的状态。然而,人们对权利和自由的过度迷恋使得个人主义走向极端的同时也使共同体的作用逐渐消解,个人个性的彰显也伴随着形式化、单一化的特征。以个人为目的的利己主义过度强调自我利益最大化,人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冷漠和疏离,与此同时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也“物化”为金钱、利益关系,个人之间的联合表现为外在的、异己的。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多元主义不仅无益于基于不同价值判断标准的冲突,还会使人们认为自由主义及其贯彻下的民主制度才是人类解放的最终归宿,这侧面否定了不同国家自身发展道路的多样性。政治制度中的形式平等掩盖了实际上的不平等,价值取向的多元主义也容易走向绝对主义。以个人为目的的共同体形式将追求自由视为目的,但这种自由最终演变为绝大多数人的痛苦。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揭示了人类解放的过程也是个人和共同体矛盾化解的过程。“目的”和“工具”的对立产生外在的、异己的关系,个人和共同体互为目的的状态是人类本质的回归。自然意义上“有生命的个人”依赖于原始共同体,形式上独立的个人外在联合于抽象、虚幻共同体,自由人联合体就成为个人无限可能性发挥和彰显的旨归。本文从思想史逻辑阐释个人和共同体关系的渊源,在“目的”和“工具”的转化中内含对个人主义和共同体主义理论局限性的批判,对个人和共同体关系的历史性考察揭示了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决定性作用,指出共同体作为个人存在的具体形式对于个人来说并非外在联系,二者从“互为工具”向“互为目的”的转换中内含着人类解放意蕴。从狭义马克思主义角度分析人类社会不同发展阶段中个人与共同体关系,指出自然共同体,抽象、虚幻共同体的局限性,揭示个人在自由人联合体中自由全面发展的无限可能性,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提供深厚的学理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