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消解了内心的激情，远离潮流，以一种恬静平淡的心态，在他的文本世界中构造了一个具有多层次性，且意蕴朦胧的艺术体系。首先，阿城运用象征手法，使“三王”系列中的核心意象含义丰富，意义大于形象，从而使得作品主题表现为多义性。在文本中，各意象的象征意味具有明显的层次性，且各层之间相互联结勾通，由实到虚，有逐层推进之势，如此则构成了一个层级网状象征系统。这不仅在每部作品中有所体现，而且在整体上使得“三王”系列在意义形态上表现为一个庞大的象征系统。这一方面让文本呈现出主题意义上的朦胧之美，另一方面又让作品在层级网状象征系统之中显现出空间之美。其次，缘于艺术地传达他的人生经验的目的，阿城创造性地运用第一人称叙事手法。一方面，阿城综合运用展示的叙事方式和第一人称有限视角来逻辑地表达他的“状态”，有意在文本中留下意义空白，从而使作品主题意蕴表现出一种朦胧和多义的特征，呈现出一种不可言说之美。另一方面，阿城构造了一个相互映照的二元世界来消解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激情，让他在对客观世界的静观默察中去领悟真人生；与此相联系的是，阿城还运用了一种环形叙事模式来描述普通人命运变幻的轨迹，同时又运用一种螺旋式上升的认识运动来表明叙事自我对此的认知和感悟。这样，作品在传达某种人生经验时，又显现出一种观念形态的逻辑之美和时空之美。总之，阿城的叙事策略，使得他表达的状态在不确定性中又呈现出其确定性的一面。最后，阿城在他的作品中创造了意境，使我们的审美想象由实及虚，追求对现象世界的超越，对大千世界的大彻大悟。阿城主要运用了三种方式来创造意境：（一）塑造具有象征意味的写意式人物；（二）营造“无我之境”；（三）追求顿悟的表达效果。通过意境的创造，阿城实现了对生活表象的超越，在哲学的高度上表达了他对人生、生命、历史和宇宙等的认识。这就让我们在品味作品的虚幻美之际，又感受到其中冲淡平和与肃穆庄重的气息。总之，阿城通过在“三王”系列中对凡人琐事的讲述，创造了一个朦胧而不神秘的艺术境界，在其中他向我们宣讲了他独特的人生经验，展示了他颇具禅味的人生境界，并引领我们以直觉和顿悟的方式穿越表象世界，突入文本意境，充分领略其中的人生境界、生命意识和时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