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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研究刘勰《文心雕龙》提出的“隐秀”问题。“隐秀”所蕴含的美学意义是东方艺术迷人魅力的理论根据之所在,所以,如何比较近真地揭发“隐秀”所蕴含的美学意义,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本文基于“隐秀”既是对魏晋六朝玄学本体论哲学思想的美学总结,也是对魏晋六朝艺术精神的高度概括的认识,除“引言”“结论”外,用二个部分的篇幅研究了“隐秀”问题。
第一部分研究“隐秀”美学观与中古哲学的关系,具体从(一)与玄学本体论的关系,(二)与中古人生哲学的关系和(三)与中古自然主义哲学关系三方面展开讨论:
(一)“隐秀”在哲学上的逻辑出发点当在魏晋玄学之本体论。魏晋玄学本体论的建立,既解放了其时士人和文艺的创造力,又为中国美学的总体提升建立本体论美学提供了前提,“隐秀”美学观的“隐”的内在哲学指向,就是那高踞于世俗社会之上的意义本体。
(二)中古人生哲学大体上呈现出从内容到形式、从实用到审美、从注重人的德行到注重人的外貌气质的总体趋势,个体存在与终极本体的契合成为人生最高理想。而“人物品藻”之风的盛行,使作为个体的人成为审美对象,促进了其时“隐秀”美学观之“秀”的形成。
(三)中古是自然论哲学的兴盛期,以嵇康阮籍为代表的“竹林”名士追求“越名教而任自然”,便是用“自然”对抗压抑人性的所谓“名教”。在自然主义哲学影响下的美学和艺术观,讲究以自然美为最高范本,即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在这种天然浑成、高度发达的自然主义哲学的渗透和影响下,沉醉于江南秀丽的自然风光的士人们,浸淫着庄子的思想,渴慕着嵇康的超然风范,将“隐秀”美学观推向审美文化的各个领域。
本文第二部分研究“隐秀”美学观的美学表现,具体从(一)在中古生命美学中的表现、(二)与魏晋六朝艺术精神的关系和(三)分析“隐秀”基本涵义的美学特征三方面展开:
(一)中古生命美学的主要表现是对于个人感性生命存在的肯定和张扬,“隐秀”恰是对中古士人人格理想和在此人格理想实践中生成的生命美学的高度概括,因为所谓“秀”是对于有限存在的美学规定,而“隐”则是作为对无限之本体的形而上的体慕。
(二)魏晋六朝艺术精神总体上呈现出重神轻形的面貌,“隐秀”则是刘勰对这一时期艺术精神的理论总结。顾恺之所谓“传神写照,正在阿堵”,正可以看作是对“隐秀”的最形象的表白。
(三)中古美学作为关于宇宙、生命本体追问的艺术哲学,在艺术观上以“象”的营建为核心,以“象”作为沟通本体和个人,形式和内容,有限和无限的媒介。“隐秀”则是对中古美学核心理念“象”的美学规定,其审美特征强调“象”的生动鲜明并可由之传递出语言甚难传达的“本体”的奥秘,即以文“秀”而明“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