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句末语气词“的”的本质,大多数学者达成了一定的共识,认为“的”传递言者的确认语气,但在“确认”的具体内涵上始终没有定论,并且从与其他语气成分的共现情况来探究语气词的性质和功能的研究很少。本文试图通过考察句末语气词“的”(包括语气词和结构助词合体“的”)与语气副词兼容模式,来反观“的”的“确认语气”。前人对语气副词的划分有不同的见解,本文参考齐沪扬(2002)和贺阳(1992)关于语气系统的分类标准,将语气副词分为十二类,分别是:疑问类、感叹类、确认类、或然类、必然类、必要类、意愿类、预期类、反预期类、领悟类、契合类和侥幸类。根据自建交流性语料库与CCL现代汉语语料库统计,纯粹的语气词“的”与十二类语气副词都可以共现,但各类的共现次数存在较大的差异,由高到低依次为:确认类、或然类、必然类、反预期类、感叹类、意愿类、疑问类、必要类、领悟类、预期类、契合类、侥幸类。其中确认类共现次数最高,侥幸类基本不与“的”共现。各类别内部不同的语气副词在共现次数和分布上也都存在较大的差异,在语气副词的分布上,除了少部分确认类语气副词出现大量前置独用和外附全句的情况,大部分可与“的”共现的语气副词都内附谓语。在语气功能上,“的”作用于整个小句,有强调确认的语气功能。语气词和结构助词合体“的”不能单独和语气副词共现,所有可共现的小句中皆有判断动词兼语气副词“是”与“的”共现,并且“是”不能省略,合体“的”与语气副词的共现实际上是“是······的”结构与语气副词的共现。除感叹类外,合体“的”与其余十一类语气副词都可以共现,但共现次数明显少于纯粹的语气词“的”,共现次数由高到低依次是:确认类、或然类、反预期类、必要类、必然类、疑问类、领悟类、契合类、意愿类、预期类、侥幸类。本文还考察了“的”与多项语气副词的共现情况。总体上,句末语气词“的”与多项语气副词共现较少,语气词与结构助词合体“的”和判断动词兼语气副词“是”构成的“是······的”结构基本不与多项语气副词共现,纯粹的语气词“的”与多项语气副词共现的情况也较少,集中在单项使用时就能高频共现的那些类,比如确认类、或然类、反预期类,频率序列与单项共现时一致,“的”的语气功能也与单项共现时一致,作用于整个小句,有强调确认的语气功能。从句末语气词“的”与语气副词的共现情况考察兼容模式,纯粹的语气词“的”与语气副词共现时呈现出不同的兼容模式,从大类看,疑问类、或然类、预期类、领悟类、反预期类、侥幸类、契合类、确认类、必然类、意愿类多与“的”构成“语气副词<是>······的”模式,感叹类和必要类多与“的”构成“是<语气副词>······的”模式;语气词与结构助词合体“的”与语气副词基本都构成“语气副词<是>······的”模式。“的”与语气副词共同作用于小句命题,具有了复合语气的功能,但“的”的确认功能始终是最外层的。而“是”的位置决定了言者确认的焦点成分,其他语气副词位于“是”的左边还是右边,决定了它是否被作为焦点的一部分,不影响言者主观性。多项语气副词与句末语气词的兼容也遵循单项兼容时的模式。语气词“的”与语气副词呈现这样的兼容模式动因主要是:一是强化言者的确认语气,二是构成复合语气,三是体现交互主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