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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玄学自然观为切入点,对《世说新语》体现出的心物合一境界分别从自然之德、自然之美和言语方式三个方面进行了探讨。 在魏晋之前,“自然”观大致经过了老子、庄子和王充几个阐释阶段,其基本的内涵是一脉相承的,都有“自成”、“自己如此”之意,但是观念的表述还比较笼统。魏晋玄学充分继承道家的自然精神而对“自然”观念进行了再度阐释。虽然玄学在本体论问题上思理分异,分成“贵无”和“崇有”两派,但当落实到现实时,观点实无二致,即都肯定“自然”、自然之性理。它们都认为宇宙万物都有内在的存在理由,支配着事物的发展,不可违背。在现实人事中,玄学则致力于调和自然与名教的关系,寻求自然与名教合一的社会理想状态。在理想人格的探讨上,自王弼的“圣人有情”论开始,则以“有情应物而无累”的人格为完美典范。 在玄学自然精神导引下,魏晋士人对传统德行问题的思索突破了汉代儒学固守教条的旧有模式,以汉末名士心性内蕴与意态风范自然融合的德行境界为标识,以“自然亲爱”为基点,躬行出于自然之情的“孝”、“仁”、“忠”与“德政”,形成了儒、道会通的“自然”德行精神。而这种德行精神之所以能够形成,正是因为老庄的道家自然精神本有与儒家仁德相通之处。针对魏晋时期“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任诞之风,本文将其分为“有意义的任诞”和“无意义的任诞”两种。前者实际上倡导自然的名教主义,与“德行”貌异神同;后者以此逞私纵欲,与“德行”背道而驰。 在与外在自然的关系上,魏晋士人也突破了传统的“比德”说,以玄学赋予人的逍遥无为的自由气质和虚明朗静的清澄心灵发现了自然之美,实现了山水美的审美自觉。同时,玄学自然精神也被审美物化了,以被山水化而得到了审美的实现,玄学自然精神和审美的精神贯通为一体。赏好自然之美,在魏晋成为风尚,对时人的风神气质、审美情趣等都产生了重大影响。自然意象被引入当时流行的人物品鉴,使人物品鉴变成了一种自然诗意化的审美活动。本文从人物品藻中几个常用意象(光亮意象、清逸萧肃的松下风意象、自由神峻的云中鸣鹤意象)和意境(雪夜访戴)的分析入手,对魏晋人的审美心态进行了具体探讨。 最后一个方面探讨了玄风影响下的《世说新语》言语方式。在清谈繁富与简选两种风格的启示下,《世说》形成了简远而精美、简省中有繁富华丽的整体语言表述风格和自然生鲜的整体语言风貌。《世说》的语言不仅运用了各种高超的艺术表现方式,而且显示出老庄两行思维方式所带来的内在思辩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