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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韩少功在《文学的“根”》一文中提出了“寻根”的命题,试图将文学从政治话语中抽离出来,从本民族传统文化中探索现代性,并重获自信。“临时建筑”是韩少功在1998年《公因数临时建筑以及兔子》一文提出的概念,是他在意识到文学的悖论之后,为其寻找的一处避所。前者面向文化,后者面向文学本身,他们可以看成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两种不同的审美追求。本文并不专门讨论韩少功的文学理论,也不专门讨论“寻根文学”这个流派,而是以寻根文学为切入点,以这两个命题为两个截面,分析当代文学的发展逻辑和纹理,讨论文学向艺术的艰难回归。 本文的第一部分讨论文学无家可归后的选择,肯定“寻根文学”的文学史意义,同时也讨论“寻根文学”走向衰落的原因,即文化寻根的历史局限性,认为迷失的寻根和寻找的迷失,是当代文学发展的两条暗流。第二部分跳出文化寻根的圈子,从先于文化的几个方面为寻根找寻可能,如原始思维、人性、本能、理性和宗教,肯定他们的可能性,同时也认为将文学之根置于某一实体,在文学之外寻根,就难免落入独断主义的桎梏,从而让文学失去其自身的生命力。第三部分专门讨论“临时建筑”,认为它是对独断论的怀疑和修正,是作家在寻找艺术本真过程中的自我觉醒,是艺术在面对虚无主义时的自我拯救。同时也提出“临时建筑”具有永恒性,如果执着于“临时”就会再度陷入到虚无当中,认为临时建筑之永恒就是文学作品所摄入的文学之真,在最后,尝试引用现象学,对“临时建筑”与“寻根”的关系做出解释,此二者很容易让人们误解是“房子”和“大地”的关系,这种二元论的思维方式会将艺术置于困境之中。在现象学意义上,前者不过是后者的敞开,就像浪花之于水,将根生命化,而非偶像化。 文学寻根应是打开文学之真的过程,而非结果。作家呼吁的根和精神家园不无意义,但是不应冒充为根本身。再好的根和家园只能算是临时建筑,而非永恒居所。好的文学作品应该是摄入永恒的临时建筑,即有现实意义,又有永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