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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是金元时期的文学巨擘,他的诗、词、文及诗论,都代表了金元文学的最高成就。目前,学术界元好问研究的重点在于诗歌创作和诗歌理论,对其古文的研究尚处在拓荒阶段。这种研究状况,不能客观反映元好问真实的创作面貌,也不利于从总体上把握元好问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和成就。本文通过对元好问古文主体——碑志文的研究,考察元好问“以史自任”的历史责任感和“以碑存史”的创作宗旨;把握元好问碑志文无法替代的史学价值和高超的文学成就;总结元好问高超的碑志文创作技巧和手法。在《元好问全集》中,从十六卷到三十一卷,共收录碑志文九十九篇。结合元好问生平经历,本文将其碑志文创作分成避难南渡、羁管山东、晚年奔波三个时期,各个时期创作的数量不同,其中一半以上作于他晚年奔波时期。究其原因,一是元好问在金元之际文坛上的盟主地位,“故老皆尽”,“四方碑版铭志尽趋其门”;二是元好问认为,在当时撰述历史有诸多困难的情况下,要使传主行迹“不随世俗磨灭,唯金石是赖”。按照传主的不同身份,本文将元好问的碑志文分为名臣、名将、良吏、名士、僧道以及其他六类,每一类作品,元好问都能依传主身份突出他们值得称誉和颂扬的学识品德、风神气质和成就建树。元好问晚年痛惜国史的散佚,抱着“国亡史作”、“以史自任”的历史责任感和严肃认真的态度,借品题人物记述事件,意欲实现“以碑存史”。在他的碑志文中,不但保存了金元一代诸多名卿巨公、贤臣良吏、僧道俗子、节妇孝女的行状事迹,同时真实记录了金朝历史上“系于兴废存亡”的许多历史事件。他的碑志文不但为元人修《金史》提供了大量的史料,同时还为《元史》和《宋史》人物传记提供了宝贵的资料;更为重要的是,其碑志文中的史料在许多方面有补于金史,具有极高的史学价值。元好问的碑志文善于抓住人物主要性格特征,以事、以言、以形、以情传人之美,有美不隐美,写得翔赡光辉;无美不虚美,写出了人物的真实心性,很好地再现了金元一代各类人物栩栩如生的形象。他采取多元视角叙事手法,选择典型的材料,详略得当地品题人物,叙写事情。在叙事的同时辅之以议论,议论精警、见解独到,议论和叙述紧密结合而互相印证。同时在选材时,元好问还能信手拈来一两件具有传奇色彩的事情,看似不经意地一写,却能引起读者极大的兴趣,作为一种点缀,使行文妙趣横生。元好问继承和发扬了史家秉笔直书、“无所阿容”的记史传统,在碑志文中客观公正地保存了金朝历史上许多重要史料。同时,他继承和发扬了先秦历史散文和中国传统传记文学写人叙事手法,既遵循碑志文创作的基本法则,又不囿于常轨,创作了一大批“宏肆跌宕”、引人入胜的作品。无论从史学还是文学的角度考察,元好问的碑志文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成为我国古典传记文学中不可缺少的一块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