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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家理论的发展,政治哲学家们开始把国家看做是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涂尔干认为,我们可以用两种方法来解释社会现象,一种是功能的方法,一种是历史的方法,功能的方法并不能解释清楚社会现象“为什么存在”的问题,而历史的方法却可以追根溯源,看到社会现象的脉络,从而得出合理的推断。国家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当我们想要解释它“为何存在,以什么方式存在,未来又会向何处去”这样的问题时,选择用“历史”的方法对所有已知的史料做观察,就可以得出具有逻辑性的通则。涂尔干的国家理论正是建立在其对历史中社会与国家形态观察的基础之上。首先,涂尔干在《孟德斯鸠与卢梭》中指出了“前社会”状态的研究方法,这种“还原论”的思维将“社会”从人身上剥除,证明了为什么“社会先于人而存在”,从而说明人的特性,包括道德在内,都是社会的馈赠。接着,涂尔干对不同历史阶段的社会类型进行了梳理,他把原始部落到现代社会的变化展示出来,并在此基础上追踪了国家演进的过程。在此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现代国家绝对不是偶然的产物,也不是哲人凭观念创造的物件,它是内在于社会的现象,因而国家的形成和发展一定都建立在与其相适应的社会基础之上,没有社会基础做支撑的国家构建一定会面临曲折甚至失败。同时,我们看到,在原始社会向有机团结占主导的高级社会迈进的过程中,国家的演进在持续而有规律地发生着。曾经控制着人们的“社会的力量”日渐衰弱,血缘、宗教、地域等这些在旧制度中将个人凝聚起来的纽带在现代社会被蓬勃发展的个人主义击垮,但涂尔干却做出了这样的推断:尽管传统信仰的重要性在减弱,但越来越高级、越来越复杂的现代社会并不会走向瓦解,在高级社会所对应的正常的国家状态中,分工会促成国家范围内的有机团结,这种团结是国家赖以建立的道德基础。而现实中现代国家的发展进程却和涂尔干根据历史观察所总结的蓝图大相径庭,甚至出现了国家的病态形式。涂尔干认为,国家产生病态形式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社会的缺位。当下国家的演进正处于,也将长期处于通往以有机团结为主的高级社会的过渡阶段,坚持以社会改良的方式进行国家重组的涂尔干认为革命带来的社会急速转型导致了国家组织和公民个体双向的无所适从,人们丧失了通过社会纽带在国家范围内形成团结的途径。而旧制度下的国家之所以可以维持稳定,是因为国家可以通过社会团结的凝聚力向人们施压,用社会的规制力量维持秩序。尽管那时的社会秩序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压制性,但它却给整个国家的运行提供了一种道德上的统一,国家因而处于稳定的状态。在涂尔干的理论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代社会和传统社会间有着如此明显的不同,在向高级社会阶段迈进的过渡阶段,国家的病态形式就是社会不适症的表现。如何找到国家改造的恰当社会基础,又如何以“重组”的手段来消解新旧社会转换中国家面临的危机,是涂尔干的国家理论讨论的重要问题,而涂尔干给出的方案是重建法团,让“社会”重新回到政治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