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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学界已有的艾柯小说创作论或符号学研究不同,本文将艾柯置于后现代主义理论和二十世纪知识分子学的双重背景中,来考察艾柯的小说美学。因而,本文对艾柯的关注并非单纯小说理论意义上的,而是落实在对其小说诗性精神的解读。诗学研究诉诸于个体性、具体性,又往往为人文领域提供了伦理的标杆。传统知识分子学对现世生活的超越与艺术领域的审美诉求是同一种精神的乌托邦,而知识分子的学院驯化,与理论霸权在文学研究领域的长驱直入,在我们身处的后现代,都不约而同地指向对传统人文理念的怀疑。在艾柯的小说美学中,我们将看到,在学院派研究与创作中成为一股重要力量的小说智性趣味,对于传统的人文研究将有何意义。
为此,本文分别从艾柯的小说本体论、小说形式论以及诠释批评入手,最后锁定对艾柯的小说价值论的分析。本文尤其注意将艾柯的小说论置于西方文学理论史的纵向传统中加以对照,注重对其理论流脉的梳理,探讨艾柯对文论传统的思考与再利用。在小说本体论中,艾柯认为小说的真实性乃是通过艺术家的想象力与艺术技巧的运用,施之于文本建立起一个具有可信性的可能世界;同时,艾柯将创作者的主体经验从小说创作中清除出局,追求对小说艺术的非人格化理解,这导致了艾柯对小说真理性的搁置。
同样,在形式论中,艾柯一方面继承了利维斯、艾略特以及新批评派的传统,强调了经典的艺术自主性,另一方面却相对抹去了前者强烈的道德内涵,这种避重就轻使得形式论在一件单薄外壳的保护中陷于伦理的孤立状态。在诠释批评中,艾柯既反对理论对作品的过度诠释,又将诠释的边界设立为抽象的“文本意图”,而忽略阅读主体的意义,文本解读成为一场愉悦的智力游戏。
这将导向对艾柯小说美学之核心精神“游戏”的论述。它提倡某种情感或智识的需要仅仅在虚拟世界中释放,从而与现实人生完全无涉,归根结底乃是一种后现代享乐主义或日消费主义诗学的体现。本文将指出,小说具有游戏性,但绝非仅仅是游戏,小说精神应当永远指向对于生活,对于人情,和对于梦想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