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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达工业社会中,工具理性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方各面。它不仅异化了这个社会,也异化了社会中的人。 自进入启蒙之后,理性发生了质变。一方面启蒙理性解构了原始神话,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启蒙理性解构原始神话的目的与原始神话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一致的,故启蒙理性创造了另一个神话,即,技术理性的神话。在政治方面,阶级的消失是最典型的代表。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无论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还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他们都被工具理性这个范式所把控。在文化方面,大众媒体控制并同化了了人们的思维,人们失去了自主判断艺术作品的能力。在大规模复制艺术品的技术下,艺术品变成了一种消费,而不是一种引起想象的作品。在语言方面,人们在被大众广告反复灌输之下,变得失去了判断能力。特别是当广告运用于政治之时,这种效果尤其有碍于社会进步。而概念的量化和绝对化,也使得人们的理解偏离了事物的本质。 在无处不在的异化社会中,人自然而然也被异化了。他们曾经的双向思维,即,肯定思维和否定思维,被减损为只剩下了肯定思维。所以出现了发达工业社会中的种种荒谬现象。比如,自由地生活在不自由之中,幸福地生活在不幸福之中,和必不可少的虚假的需要。 马尔库塞除了指出发达工业文明中的这一范式及其后果,他更致力于寻找出路。他开始寄希望于马克思提出的无产阶级;但是阶级的消失使他转而寄希望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学生运动中的革命者;不幸的是,这些学生在七十年代转变成了中产阶级的接班人。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主体丧失之后,马尔库塞回到了艺术。因为只有艺术保持着否定性。艺术的否定性体现在它允许人们幻想。而幻想是一种超越既定事实的行为。而超越既定事实就是一种否定思维。另一方面,艺术的革命性体现在它的形式中所包含的内容所体现出的革命性。一件艺术作品并非因为其内容上的革命性而具有革命性,因为内容往往是肯定思维的产物。相反,一件艺术作品的革命性只体现在其形式所表达的内容之中。形式的变化会打破了固有的既定传统,而打破固有的既定传统即超越了肯定思维。这种形式上的变化带给人们的内容就是一种否定性思维。这在布莱希特的作品中所体现的离间效果和俄国形式主义作品中所体现的陌生化原则中可以体现出来。 然而,是否艺术真能把人类从技术理性的范式中拯救出来;是否价值判断回归到理性中去就能克服单向度的思维。或者,简而言之,高度发达的工业社会中的种种荒谬现象的最终起因,是否是技术理性所导致的单向度思维的范式所造成的,这一问题仍在争论之中。但这并不抹杀马尔库塞的贡献。他继承了马克思的思想,并且把批判资本主义的模式进一步到了批判技术理性模式。这对哲学在历史道路上的前进起到了极大的帮助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