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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问题是语言哲学最为核心的问题之一,因为它关系到“语言是什么”这一根本问题。但这种提问方式却很容易令人们陷入语言的陷阱之中,使哲学家努力寻找语言背后的本质,从而进入传统形而上学的困境。尽管众多语言哲学家们提出了各种意义理论,但无论是把意义等同于“事物”或“事实”;还是等同于“观念”;或是等同于人外在的行为方式,都没有跳出本质主义的思维框架。他们的根本目的是通过在语言层面与非语言层面建立起一种稳定的对应关系,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意义问题。在后期维特根斯坦看来,这种“科学式”的研究思路恰恰使哲学走向歧途,因为哲学家并没有相应的手段和方法去研究事实层面的问题。对于概念的任何“思辨式”的解释都不会获得一致性的答案,反而会让哲学家们陷入无休止的争论。因此,在对待意义的问题上,明智的做法是回归到语言的日常使用,在具体的“语言游戏”中去理解语言的意义。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路,后期维特根斯坦在意义问题上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断,即“意义就是使用”。这个论断并不是对意义做出的一个新的本质定义,而是从新的视角看待意义问题。后期维特根斯坦认为,哲学家并没有超越语言表达式以追求事物(概念)本质的能力,他们所能做的只是通过观察语言的实际使用状况,澄清意义,减少对于语言的误用。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意义观从根本上推翻了包括自己前期思想在内的本质主义语言观,意义的理解只能依赖于对语言使用的考察。一旦回归到语言的日常使用,我们会意识到意义的复杂性。在后期维特根斯坦看来,语言并不是世界的反映,它是人们出于实践和交流的需要所使用的工具。因此,语言的意义来源于共同体成员之间彼此的约定,人们通过遵守共同的规则来使用语言,只有参与到具体的语言游戏中才能真正把握意义。语言的意义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着生活形式的变化,人们从事的诸多语言游戏也经历着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因此,语言的意义呈现出一个动态的过程,对于意义的澄清永远没有终点。对于意义观的研究是把握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思想的一把关键的钥匙,他后期的很多重要思想和论断,诸如“语言游戏说”、“家族相似性”、“遵守规则的悖论”等都同他的意义观有着紧密的联系。更为重要的是,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意义观开始颠覆人们对于传统哲学的认知,哲学不再被视为一种可以解释世界本质的理论体系,而是一种人们理解世界的概念框架和认识模式。在后期维特根斯坦看来,人们的思想超越不了语言表达式所给我们设置的限制,学习语言的过程就是接受某种既定的思维方式和概念框架的过程,人们只能依赖于一定的概念系统和认知模式来进行思考。后期维特根斯坦从不试图建立一套关于意义的理论体系,他只是给人们提供一种处理意义问题的方法和视角。因此,他很少进行系统化的理论阐述,而是通过大量的事例和比喻来加深人们的理解。如果人们理解了他所要表达的基本思想,就会避免本质主义的错误,自觉地通过考察日常语言现象来理解意义。本文在第一章梳理了几种具有代表性的意义理论,如指称论、观念论和行为论的基本观点和立场。无论这些意义理论把意义的对象视为什么,其根本目的都是试图超越表达式寻找语言背后的答案,是本质主义哲学观在语言层面的反映。在后期维特根斯坦看来,正是这种本质主义语言观,造成了意义问题的混乱。第二章,本文着重分析了后期维特根斯坦意义观的核心思想,即“意义就是使用”。首先,通过梳理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转向的基本背景和根源,明确这种转变对于维特根斯坦思考意义问题所起到的重要的作用;其次,通过考察后期维特根斯坦对于意义与使用之间关系的分析,明确维特根斯坦对于如何在使用中把握意义的基本观点;最后,通过对于后期维特根斯坦意义观的考察,明确这种意义观对于理解哲学工作的独特价值。第三章,本文运用更加系统化的方式探讨后期维特根斯坦关于“意义就是使用”的基本观点,通过梳理名称、语境、规则、理解、心灵与使用之间的关系,更加细致地分析后期维特根斯坦对于意义问题的基本思考,明确意义与使用之间存在的复杂而紧密的联系。第四章,本文试图站在一个更宏观的角度上来看待后期维特根斯坦意义观对语言哲学所带来的影响,通过对后期维特根斯坦意义观进一步的思考,明确这种意义观对哲学研究带来的启发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