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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分为四部分:一、沉沦与拯救。二、神幻与绚烂。三、痴狂与理智。四、执着与孤独。分别从宗教、神话、美学、诗人心灵这四个角度,比较系统地对《九歌》的表现艺术和性质作了积极的探索。 第一章 沉沦与拯救 《九歌》是原始宗教的天籁。正是《九歌》启发了屈原对原始宗教的认同和投入,激发了屈原创作的热情。对于屈原本人而言,他努力营造的也是一种宗教的情境。《九歌》通过对仪式的模拟而使屈原顺利地进入原始宗教的圣地。在原始宗教祭歌中,屈原再次体验到了他在现实世界的感受——生别死离的悲哀。这种生别死离的悲剧感情,作为人类最深厚的感情,能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使先民在充满着神秘、恐怖的生活中,得以暂时的发泄、松弛,它对屈原所起的抚慰作用也是一样的。原始宗教感情和屈原自身体验的结合,使屈原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继而又通过宗教情绪的帮助,得以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抑郁和愤懑,从而将自己的精神从崩溃的边缘挽救过来。 同时,《九歌》由于有宗教的支持,把苦难意识上升为一种悲剧体验,并突出地挥洒了这种悲剧意识,使得悲剧意识成为《九歌》的一个主要的特色。屈原那种对悲剧的自觉体验,对悲剧体验的一往情深,使得中国文化在温柔敦厚和放任自然之外,具有了别一种沉重而冷峻的凄艳色彩。 第二章 神幻与绚烂 《九歌》在艺术思维(想象)方面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其神话思维的运用。这意味着在想象过程中无论原有表象还是新的形象,都是经过了夸张、变形,以至超出现实世界的逻辑制约。《九歌》创作的艺术想象,不仅在感性材料上,而且在思维方式上,都真接继承了神话传说的超现实特性,即神话思维,能够超出现实世界的时空距离、因果关系等制约,自由驰聘于幻想的王国。 但是,《九歌》的超现实想象,又绝非对远古神话传说中的简单因袭和重复,它在更高层次上发展了后者,并显示出巨大的独创性。这种独创性,概括地说,就是从神话的非理性的、不自觉的超现实想象,转化为艺术的理性的、自觉的超现实想象。这乃是一种质的飞跃。 同时,屈原第一次把人神关系世俗化,使神祗形象从荒蛮步向现实人生。在《九歌》里,这些“若人”的神祗所表现出的人间悲欢离合,甚含义已远远超越了初民创作神祗的主观动机。它们已不再是自然和社会的模糊解释和蒙昧幻想,也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令人敬畏的统治符号。屈原在《九歌》中,对中国古代神话世俗化的整理和改造工程,具有里程碑的作用。 第三章痴狂与理智 《九歌》是诗、歌、舞、乐混合一体的宗教艺术,是一个人神和谐、感性解放、想象力极度扩张从而达到审美的高峰体验的极致境界,是楚国原始巫风的遗留,因此也是巫术文化的折射。通观《九歌》十一篇,离情别绪,忧思缠绵萦绕其间。诗人的精神忧郁而略有偏执。从美学意义上看,屈原由孤独感导致心理有所失常甚至略有变态,出现痴狂情结。诗人行为怪癖,情绪焦虑,偏执骚动,甚至思维有所混乱,而这更容易使诗人进入到神话思维的境界,使其融化了奇峭怪异,美妙绝艳的气象风神,呈现出感性冲动超越理性冲动的美学风采。痴狂情结作为屈原的心理的机能,激发了他楚人特有的神话思维能力,想象力更为活脱旺盛、自由奔放,从而刺激诗人构思与创作,从事审美创造活动。 但诗人在深层的文化心理结构中,察赋着先秦的理性精神。诗人注重的是理性与情感的中和,审美对爱欲的超越。屈原有恋美情结,但诗人对美人、美神的爱恋,都克服了本能的欲望而达到审美超越,上升到纯形式的审美向往,由此转移到艺术境界的诗性升华。 第四章执着与孤独 关于《九歌》的主旨,这是古今学者探求而又聚讼纷坛的问题。笔者认为,首先,《九歌》是屈原根据楚国旧有的祭乐创作的。《九歌》中有些篇章纯属祭神歌,没有作者个人的寄托,如《东皇太一》、《国荡从《礼魂》等。其次,我们又应充分注意,《九歌》毕竟有屈原自己创作的成分,因此它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诗人自己情感的烙印。《九歌》中不时渗透出的浓重的哀怨愁思,正是屈原不幸遭际的曲折而真实的反映。不承认《九歌》中的寄托,完全排除“私人内心的情感”,就不可能真正理解其深刻的内蕴,相反以为篇篇有寄寓,似乎如宋儒说杜甫“每饭不忘君”,则又忽视了祭辞的特征,难免泥而不通,穿凿附会。 为了进一步说明《九歌》决非单纯的祭神歌,也为了充分展示屈原诸作在总体上的一贯性、一致性,笔者在本章的第二部分将《离骚水《九章》等篇和《九歌》加以对照,从内在精神上寻绎出相似之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可以认为《九歌》中是有所寄托的,但这种寄托决不是那种用事实一一来指证的寄托,而是屈原整个心态的和情感的寄托。我们似乎可以肯定,《九歌》恰好处在一个过渡状态之中,它借用祭祀的形式表达了个人的感情,也可以认定为对祭歌的一种精致的模仿,它是这两者的联接状态。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