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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意义上,空间指物理层面的空间。然而,空间不仅承担着实用功能,还表达了特定的政治、经济、文化意蕴(比如故宫和天安门),空间结构反映了权力结构。因此,社会空间指蕴含着社会关系的空间,而空间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权力结构。资本,并不仅仅指资金、资源等物质生产要素,它应当包括两类:作为生产要素的资本和作为社会关系的资本。而社会关系资本正是以生产要素资本为“空间载体”,在实现资本增殖的同时,实现异化关系的空间再生产,资本的权力关系正是在空间生产的过程中被再生产出来了。因而,一方面,社会理论、科学哲学从强调时间的宏大历史叙事转变为强调空间的后现代空间叙事,社会理论开始出现了 “空间转向”。另一方面,“资本逻辑”的空间延伸带来了乡村城镇化、全球都市化进程加快、贫富差距和阶层固化加大的趋势。为了回应“空间转向”的理论命题和资本空间生产的时代主题,本文根据权力关系的空间生产方式,原创性的提出了资本空间的概念,并揭示了空间变迁中的伦理更替以及不正义现象。首先,本文从理论角度对空间、资本和空间资本的概念及其伦理内涵进行阐述。一方面,梳理了传统空间观及其转向,提出了社会空间的概念。通过合理分析空间、地方和领域的关系,区分了广义的社会空间(蕴含着社会关系的空间,包括地方与领域)和狭义的社会空间(权力关系空间,即领域)。其次,论述了资本是无限增殖的价值,蕴含着异化关系和权力关系,并且资本运动及其积累过程内含着空间性。因此,资本空间隶属于狭义的社会空间,是一种以无限增殖为目的的权力关系空间(领域),其后,介绍了资本空间的研究路径、生产过程、空间特性。最后,论述了资本空间生产造成的不平衡发展。由此,在新型综合语境的基础上,建构起资本空间的基本理论体系。另一方面,资本空间的概念逻辑上预设了资本空间的正义命题和空间权利理论。因此,本文首先指出资本空间并非道德无涉的,揭示了资本空间“价值中立”的假象。资本空间不仅剥夺了人的批判理性还造成了一系列伦理悖论。其后,考察了资本空间形态变迁过程中的德性与人性,并针对日常生活空间中的不正义与空间生产的不正义,论述了资本空间的正义问题。而空间正义的本质就在于空间权力的合理分配以及空间权利的恰当诉求。由于空间剥夺与空间分隔引发了城市空间正义问题,因而空间权利解放的关键在于空间解放,即通过打破空间隔离以保证空间资源享有的开放性。接着,本文源引了马克思、恩格斯及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相关理论,从不同的语境及不同的视角对资本空间进行多方位的理论分析。马克思认为,土地和劳动力是产生所有财富的源泉,资本只有占有并驾驭二者才能真正驾驭财富。因此,本章论述了资本占有土地这一资本积累的空间化路径和资本占有劳动这一劳动的空间化路径。接着,探讨了资本空间发展中以人的空间僵化、碎片化和资本化为现象的人的空间异化及其原因。最后,依次梳理了福柯的空间权力理论、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理论、卡斯特的集体消费理论和流动空间理论、哈维的资本积累和“时空压缩”理论等与资本空间相关的空间思想。承接上述理论分析,理论联系实际,从经验的角度出发,考察了社会实践过程中资本空间的扩张形式及其伦理批判。首先,结合相关空间理论思想与空间经济学的分析模型,对资本空间扩张的三种形式(变动的“核心—边缘”区域空间、层级体系演化的城市空间、产业集聚与国际贸易的国际空间)进行解读,揭示了空间变迁背后的资本逻辑和社会关系更替过程。其次,通过考察资本增殖与权力逻辑在城市规划过程中的作用,揭示了城市通过空间规划对人的交往进行宰制的事实。最后,从乡村空间、城市空间以及全球空间三个方面入手对空间正义问题进行探讨。文章最后对当代资本空间发展的新趋势及其伦理探究进行了尝试性的探索。通过考察“第三空间”的两种形式(后殖民空间与女性主义空间),揭示了人们对于不正义的全球化与社会地位层级化的抗争。然而,资本空间同时也在不断侵蚀赛博空间与宇宙空间。因此,局部间性空间的融合无法弥补日渐分异的社会,阶层差异不断加大。针对这个问题,本文尝试以“弹性空间”这一概念作为资本空间之“应然”。弹性空间源自于弹性城市范畴,本文将弹性空间的含义拓展到伦理学范畴,将其概括为介于人性空间与资本空间之间的柔质空间。最后,对资本空间中的伦理问题进行了理论展望。一方面,应当重新确立空间经济价值观。另一方面,在城市公共空间与城乡规划过程中应当引入伦理关怀、制度调控两个维度,对公共空间中的特权空间进行合理规划,从而保证人与空间的有机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