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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作为书、画、文皆通且艺术思想包容万象的艺术家,自八十年代末期起,创作了大量区别于其“和谐与美”典型风格的文学和书画作品。文、书、画三者密不可分、互相生发,在相互阐释中共同构成了汪曾祺“晚期风格”的艺术世界,代表着他“衰年变法”的成果。对于这一问题的讨论,首先要从研究汪曾祺“晚期风格”的形成过程开始。汪曾祺四十至六十年代初入文坛,不断进行的创新尝试,进行意识流本上化的创新,在此时形成了“晚期风格”的萌芽。进入八十年代,汪曾祺在当时“伤痕”的潮流下独辟蹊径,创作“和谐与美”典型风格的作品,回归自我内心,转向对意义的追求,在八十年代后期尝试荒诞反叛的风格。到了九十年代,他不断进行“衰年变法”,将更加丰富的“晚期风格”创作进行到底。讨论汪曾祺“晚期风格”文学和书画作品的相互阐释,需从形式特征、审美特征加以考量。对于汪曾祺晚期风格作品而言,无论是书法、绘画,还是散文、小说,都在形式上有着共通点。从艺术结构出发,探究其体式特征、符号特征、形式结构特征,为概括出晚期风格作品的审美特征做好基础。第一,体式上,其小说的代表体式为“新笔记体”小说,散文的代表体式为老年体散文,书画的代表体式为行楷与写意画,形成追求自由体式的自然随性、不拘一格的体式特征。第二,其晚期作品的符号特征是饱满充实、活泼跳跃,强烈的视觉感受给人以跳跃感,情感蕴含浓重强烈,具有真实畅快、抒情直率的效果。第三,形式结构上,作品在分合、疏密、取舍、虚实等关系上求得统一,形成文理自然、平衡协调的形式结构特征。汪曾祺晚期作品的意蕴特征包括复杂的老年化特征、反抒情化、生活气息与文人雅意交织。第一,着力展现时代洪流所带来的悲苦惆怅感,刻画人物的悲剧命运,同时面对传统文化没落的无奈和年岁渐长的失落,汪曾祺选择从容面对,用幽默化解苦涩,用戏谑看破人世,回归到自我本心。第二,着力展现文革等社会运动带来的压抑异化、荒诞戏谑感,表现出作家对人性异化、生命荒诞的思考。第三,世俗的生活气息、优雅的文人审美贯穿汪曾祺的一生,在晚期作品中亦着力展现汪曾祺传统与民间的双面审美情趣。另外,从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兼容并蓄的思想来源、老之将至的心理转变三个角度进行汪曾祺“衰年变法”的成因研究。经历了人生起伏的汪曾褀,选择回到政治的边缘,书写个体对生命的看法,并直面生命的残酷、社会的丑陋,使他能够在晚期书写出直抵艺术生命的本真的作品。而多方位的艺术滋养使汪曾祺不拘一格,永远学习、尝试,在年老时依旧保持对新鲜事物的尝试动力,进一步带来形式、审美、意蕴等各层面的独特风格。另外,汪曾祺面对衰老和死亡的迫近,从容接受并抛开社会的约束,接受新鲜事物和观点,尽力求新求变,完成对其晚年风格的成全。本文以1998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汪曾祺全集》及《汪曾祺书画集》为基础,以汪曾祺的“晚期风格”为核心,在书、画、文三者的相互阐释中进行论证,全面把握汪曾祺“晚期风格”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