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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儿子与情人》是劳伦斯早期现实主义风格的代表作,由于它同时又大量运用了精神分析学,因而也是一部心理现实主义的力作。它带有浓厚的作者自传色彩,常被评论界称为弗洛伊德“恋母情结”理论在小说中的最佳体现。但随着现代文学理论的发展,研究者们已经意识到《儿子与情人》的丰富内涵远非“恋母情结”一词所能概括。作为“成长小说”,主人公保罗的成长与三个女人——他的母亲莫莱尔夫人,他的第一个情人米丽安,他的第二个情人克拉拉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三个女人从灵魂、精神、肉体三个方面形成了坚固的支架,支撑起保罗追求所谓完美人性,成长为真正男人的历程。当保罗义无反顾地终结所有这三段恋情,走向自己的未来时,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残暴的男权主义者。所有三个女性,包括莫莱尔夫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成为这个男权中心社会的受害者和男权主义者保罗走向成功的踏脚石。本文即尝试回避对《儿子与情人》的常规性文学评论,从女性主义视角来仔细剖析书中的三位悲剧女性,希望借一曲女性的悲歌,加深对劳伦斯作品思想和内涵的更深理解。二、莫莱尔夫人莫莱尔夫人出身于小资产阶级家庭,清高而有教养,属于维多利亚时代有知识的女性。从小她便一直与家长制相抗争,想为自己的存在和女人的权利抗争,渴望成为一个有权威的、独立的、有责任感的男人。因此,在英国工业化社会到来的大环境中,在以男性为中心的家庭里,由于丈夫的残酷对待,莫莱尔夫人为了生存,自然而然地与她的儿子们建立了一种联盟。她教他们通过知识和意志来改变社会地位,进入中产阶级。孩子们成为莫莱尔夫人实现理想和抱负的工具。 <WP=40>但所有这一切却只是给莫莱尔夫人的一生又涂抹上了一层浓重的悲剧色彩而已。因为莫莱尔夫人所选择的这条与儿子结盟以达到“雌雄同体”的道路却并未如她所愿。她将孩子们完全置于自己的怀抱,把自己的理想和生活观投射到他们身上,希望以此来填补感情的真空。这份畸形的母爱虽然帮助了儿子们出人头地,却也遏制了他们个性的自由发展,导致了他们心态的变异和人格的分裂。莫莱尔夫人的存在是保罗成为艺术家的唯一支持,保罗通过爱他的母亲,也获取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男性权利。她应该为这份错误的爱负责任,但不管她在儿子的成长中占据了什么地位,她得到的也只是带有利用色彩的回报而已,始终也没有得到情感上的真正满足,这才是她的最大悲剧性所在。三、米丽安保罗的初恋情人米丽安,是一个娇羞美丽、腼腆清高的女孩。虽然生活在男权占统治地位的乡村农庄中,被一群瞧不起她的父兄包围着,但她不甘平庸,不希望重蹈一般村姑命运的覆辙,终日渴望的是如何使生活更有意义。但现实中并没有这样的空间让她生存,她所能拥有的只是想象的自由。保罗的出现使米丽安有了自己私人的偶像,但这份爱情很快就因为米丽安的宗教热忱而为她的生活又增添了一份痛苦。米丽安很自觉地把和保罗的亲密关系建立在想象,即精神爱恋之上,而不是建立在肉体爱恋的基础上。可以说,男权制的家庭环境和笃诚盲目的宗教信仰犹如层层紧身衣,牢牢束缚住米丽安的精神世界,构成了她的第一重悲剧。米丽安是保罗艺术天赋和才智的知音,许多评论家都注意到是米丽安的恋情帮助保罗在精神上逐渐趋于成熟,却很少有人提及在这部“成长”小说中米丽安的成长与变化,以及当她的这种改变被以情人保罗所代表的男权世界拒绝时,她所受到的深刻伤害,而这恰恰构成了她的第二重悲剧。保罗只看到了她开始的形象――那个被维多利亚传统道德和<WP=41>宗教观囚禁起来的“精神女孩”,并从中攫取了个人成长所需要的感官纯洁和心灵交流,却刻意忽视她的转变与成长,拒绝和她合作,最后毁了她的爱。保罗应该对他们爱情破裂的每一部分负责。四、克拉拉保罗需要一个在情感、在性方面比米丽安更成熟、更奔放的女性,把他带出性的蛰伏状态。克拉拉正是合适的人选。劳伦斯是把克拉拉这个人物形象作为米丽安的对立面来塑造的,对保罗而言,如果说米丽安是精神的象征,那么克拉拉便是肉体的象征。在克拉拉同保罗的关系中,她是他成长和满足自己的工具。他已经从母亲和米丽安那里获取了足够的理智和精神,而克拉拉及其代表的肉欲和激情对他却是全新的感受,恰好弥补了他性格发展中的一个空白。但一旦保罗在克拉拉身上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他那根深蒂固的男权意识便又开始作祟,克拉拉的悲剧便开始了。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只把克拉拉定位为性伴侣,认为她不够深刻,容纳不下他的灵魂,永远不能像米丽安那样了解他。保守而自大的保罗实际上从骨子里看不起克拉拉,克拉拉也永远无法走进保罗――这个典型的维多利亚时期卫道士的精神世界。保罗只把她看成是“女人”,对她的理解被完全放置于他的男权家长意识中。在保罗的拒绝与冷漠面前,克拉拉对精神、思想生活的渴求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克拉拉最后被保罗巧妙地抛回到丈夫身边,对婚姻和爱情的理解更加深刻。这份理解与自信是建立在保罗给予她的伤害上,建立在自己作为一个前女权主义者的情感悲剧上的。五、结语综上所述,《儿子与情人》实际描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