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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白华是中国现代艺术学研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建构了独具中国特色和现代价值的艺术学思想体系,这个理论体系的形成离不开中西文化与思想的渊源。身处20世纪初叶中西文化交汇的时代主潮中,宗白华以其诗性气质捕捉到泛神论与生命哲学的精神价值,将其纳入自己的思想主体之中。他在中西艺术精神的熏陶之下,以诗人的灵心慧质融会贯通,在“少年中国”的文化建设理想指引下,将艺术精神、生命情调与文化理念熔于一炉,建构了属于自我的生命本体论(人本主义)艺术学思想。
受文化语境的影响,宗白华的艺术学研究和艺术活动始终是在跨文化视野中进行的,以艺术意境为阐释重心,其话语阐释与理论建构,都离不开世界美学与中西艺术学的理论背景。从艺术学的理论演绎到具体方法的运用,都是在跨中西文化的视域下展开的。因此,宗白华的艺术学研究及其思想架构体现出“比较艺术学”的意味,并且包含着“世界美学”的雄心。在宗白华的艺术学思想体系中,以艺术原理、艺术批评、艺术史构成了三大板块,以中国艺术学、比较艺术学、艺术美学、门类艺术学这四个维度构成立体的架构。就方法论来看,宗白华的艺术学研究在方法上具有兼容并包的多样性特征,强调方法的综合运用,重点在比较艺术学方法、本体诠释学方法、门类艺术打通的方法、人文与科学结合的方法。
从学术史的角度看,宗白华与邓以蛰共有艺术鉴赏的情怀,推崇“气韵生动”的中国艺术精神;他与方东美共同创建了现代生命哲学思想,将艺术意境与生命精神相统一,为现代艺术学研究奠定了人文主义的底蕴。他与滕固等将西方的一般艺术学思想引入中国,开启了艺术学在现代中国的发展之路。但与他们相比,宗白华在艺术学思想研究的整体成就上是最大的,宗白华是中国现代艺术学家群体的代表人物。
宗白华在后期将美学与艺术学二者“合流”的成因复杂,既是时代背景与学术环境的突变和压力所致,也是宗白华本身欠缺艺术学学科自觉意识以及建构普世美学目标的一种自然演变的结果。毋庸讳言,宗白华艺术学研究也有不足和缺憾。由于建国后学术环境的变迁以及学科自觉意识的丧失,他将艺术学纳入美学框架,用美学研究取代艺术学研究,从而导致艺术学科建设的倒退。要想改变当代中国艺术学的“失语症”,建构属于未来的艺术学中国学派,必须承接和消化宗白华的理论遗产,先是要“回到”宗白华,然后是从宗白华“接着讲”,并超越宗白华的理论视界和既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