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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21世纪多元文化时代的到来,韩国文坛上出现了一批描述韩国多元文化社会特征的作品,即韩国多元文化小说。近年来利用比较文学形象学的研究方法研究外国文学中的中国形象的论文较多,且研究古典和近代作品的居多,但是以现当代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的异国形象为研究对象的论文很少,可以说还没有出现既完整而又体系化的研究。通过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的异国形象的探讨,我们不仅可以从中了解到当今韩国多元文化社会中异国人的生存状态,同时也可以了解到其产生过程及规律,进而探讨其背后的社会心理背景及深层文化涵义。本文选择具有代表意义的韩国多元文化小说,比如朴范信的《合十礼》、金丽玲的《格斗少年、菀得》、千云英的《再见》和金载瑛的《大象》等四篇小说,运用比较文学形象学理论对作品所刻画的异国形象进行了探讨。本文的正文分为四章。在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的异国形象进行探讨前首先应明确韩国多元文化小说的概念及其产生原因等,故正文第一章分为韩国多元文化小说的概念、韩国多元文化小说的产生原因、韩国多元文化小说的特点等三个小节进行了阐述。在明确韩国多元文化小说的概念之后,正文第二章对具有代表意义的韩国多元文化小说进行了具体研究。比较文学形象学研究的形象实际上是“异国形象”或“异族形象”,即他者的形象。它是通过与自身的整体艺术文化与他者的艺术文化进行比较、交流、诠释,而后形成的“他者形象”。这背后深藏着本土对异族或异国文化的整体看法、态度、观点和立场。总之是通过本土的整体艺术文化与他者的整体艺术文化进行对照之后,发现的异国或异族的他者的“形象”。本论文将选取的四篇代表性韩国多元文化小说所刻画的异族的他者形象分为三种类型,分别为处于被剥削地位的外国劳动者、受压抑的女性、面临困境的多元文化家庭子女等。本章对这三种人物类型进行了详实的论述。另外,比较文学形象学认为异国形象源自社会集体想象,所谓社会集体想象物是指全社会对某一异国社会文化整体所作的阐释。韩国社会对韩国社会中的外国人及其所属国家同样带有集体想象,故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的人物类型是根据韩国社会的集体想象物所创作出的结果。比较文学形象学的研究对象是“他者”的形象,是某国某民族文学作品中的异国异族形象。传统比较文学形象学重视研究形象的真实与否,换言之,就是形象与“他者”的差距,即形象与“他者”的真伪程度。而当代比较文学形象学研究的重点,已从传统比较文学形象学对“他者形象”真伪及其偏离程度的讨论,转向了形象制作者一方的追问,从对“他者神话”的关注向对“自我”的审视,由实证主义“是什么”、“怎么祥”的现场考证转向理性主义“为什么”的本质探求。这是形象学研究领域的一场革命。对“他者”形象的塑造也就是对“自我”的一种审视和认识。尽管本文主要探讨的是文本中的异国形象,但是如果绕开“自我形象”之韩国形象单纯地进行片面探究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所塑造的异国形象的研究必然离不开对这一塑造过程中若隐若现的韩国形象的分析和研究。“他者”就如同一面镜子,可以透过它更清楚地看到“自我”,从而达到革新的目的,这也表明了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作家们的创作宗旨所在。故正文第三章第一节着重讨论了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异国形象背后的韩国形象。从选取的四篇韩国多元文化小说所塑造的异国形象中我们可以分析出其背后的韩国之自我形象,即作为单一民族的自负心理、两分式的思考方式、贬低女性地位的传统惯性思维和排外心理等。此外,正文第三章第二节还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他者”所属的异国形象进行了讨论。在韩国多元文化小说家的笔下,异国带有强烈的理想化色彩并充满乌托邦意味。作家们所塑造的乌托邦形象不仅反映了他们对异国的认识和了解,也是在质疑和否定本国文化的现实,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作家乃至韩国社会的欲望和需求,作家在多元文化小说中对异国形象的塑造很显然是一种正面的文化利用,他们试图通过参照和比较,创造出一个自然、纯净、和谐的理想化的异国形象,指出当今韩国社会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例如对外国人的歧视、不平等对待等现象的存在,表达出希望建立一个和谐相处,平等友爱,尊重他人,承认多元文化共存现象的美好社会的向往。正文第三章第三节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人物形象及异国形象的产生原因进行了探讨。根据比较文学形象学理论,任何文本中的他者形象都不是对他者现实的客观呈现与复制,“它是按照注视者文化中的模式、程序而重组、重写的,这些模式和程序均先存于形象”。这便意味着比较文学意义上的形象必然渗透作者本人基于个人经验与社会集体想象之上的情感、思考与价值判断。尽管每个作家对于关注对象的情感态度可能千差万别,但从总体上看,这些形形色色的异国形象一般均处在意识形态与乌托邦的两极之间。前者指作家依据在本国占统治地位的文化范型塑造异国形象,后者则是作家依据具有离心力的话语描述异国形象,向以本国的意识形态所竭力支持的本国的社会秩序质疑并表现出对其的颠覆意志。简言之,“意识形态形象”大致在肯定自我,对自我的文化现实进行维护性的诠释;“乌托邦形象”则质疑和否定自我的文化现实。依此来看,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的三种人物类型可以肯定为倾向于意识形态形象范畴;而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他者”所属的异国形象的处理方式倾向于美化,这显然属于乌托邦形象范畴。那么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作家为什么会创作出意识形态与乌托邦形态两极之间的异国形象呢?究其原因是由于韩国借用西方人曾经审视中国的东方主义视角来审视生活在韩国多元文化社会的外国人及异国,这个现象可谓是东方主义与西方主义的契合。赛义德认为东方主义(Orientalism)是西方给予东方的解释,反映出西方人藐视东方文化,并任意虚构“东方文化”的一种带有偏见性的思维方式或认识体系。东方主义是西方构筑起来的东西,旨在建立一个明显的东西间的分野,即西方/东方、文明/野蛮、合理/不合理、先进/落后,从而突出西方文化的优越性,其本质是西方人对东方人实施文化控制的一种方式。西方主义(Occidentalism)是指非西方人对西方世界持有的偏见。韩国属于东方,本应用西方主义理解异国,而其却深受东方主义影响,用以西方人的眼光看待滞留在韩国社会的来自东亚、中亚、东南亚等地的外国人及其所属国家,因此在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东方主义与西方主义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合二为一此外,正文第四章对韩国多元文化小说的叙事方式进行了归纳整理,分别以套话的大量引用,浪漫化处理方式及传闻式叙述手法等三个部分进行了阐述。截取韩国文学中的异国形象进行一番颇具特色的分析,有助于对21世纪韩国社会中的异国进行深入的探究,为此,本论文可以提供一些启示或信息来源。另外,本论文通过“他者”形象反观了“自我”形象,挖掘出形成异国形象背后的韩国的社会、经济、文化方面的原因,力求达到通过“他者”认识“自我”的目的。这是韩国现代文学仅仅依靠对本土现实的再现无法完成的任务,这应该是韩国多元文化小说中的异国形象取得的认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