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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春秋》是研究先秦历史、文化、哲学的重要文献资料,经西汉刘向整理始得流传于后世。清以后的一批学者已就其中的疑义之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通过对比各家观点我们发现同一句话,不同评校者经常各执一词,莫衷一是,而结果常常对文意有截然不同的理解。究其原因,我们发现大多数注释是从上下文意、情理之说出发的,因而其校勘结果不能令人信服。基于上述问题,我们试图在继承各大家研究成果的同时,再从研究方法上进行创新。我们的核心方法是以同时代同结构书证以及语言内部发展规律为依据,力图对其中的疑义问题做出较为科学的考察。论文主体部分为第二章至第四章,主要讨论了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二章为版本之辨,主要考察了四个问题,这四个问题主要针对《晏子春秋》不同版本之间存在的疑义问题进行考释。第一个问题为“君夜发不可以朝”中“朝”是否为脱字,黄本上方校语及苏时学笔话俱云脱“朝”字,指海本、苏舆本皆俱补。通过考察《晏子春秋》及其同时代典籍中“不可以+~”的用法,我们发现“不可以”之后需带动词或者动宾结构,没有直接在句末煞尾的用法,因此我们认为“君夜发不可以朝”中的“朝”为脱字,应从指海本、苏舆本补“朝”;第二个问题我们考察了“有智不足补君”抑或“有智不足以补君”,通过考察《晏子春秋》及其同时代典籍中“不足+VP”和“不足+VP”的用法,我们发现“不足”后只能带光杆动词不能带动宾结构,因此我们认为应当为“有智不足以补君”;第三个问题我们考察了“问于晏子”抑或“问以晏子”,我们考察的结果为“问于晏子”;第四个问题考察了“坐于堂侧陛”之“于”是否为衍字,我们考察的结果为“于”为衍字,不必赘加。第三章为句法之辨,主要针对《晏子春秋》中涉及到的三个句法疑义问题进行了考释。第一个问题为“其数常多于先君桓公”抑或“数其常多于先君桓公”,我们对《晏子春秋》同时代差比句的句式特点进行了总结,发现先秦形容词作谓语差比句中都有“于”,因此我们认为应当为“其数常多于先君桓公”;第二个问题为“今有之家”之“之”是否可用于代指,通过考察,我们发现“之+名词”不能用在动词后做宾语,因此,“今有之家”本身是不符合语法规则,因而不可以代指上文的“今有车百乘之家”;第三个问题考察了表示“从以前到现在”应为“自古及今”还是“古之及今”,通过考察《晏子春秋》及其同时代典籍中表示“从以前到现在”的用法,我们发现表示“从以前到现在”的只有“自古及今”这一形式,且“古之及今”本身不符合语法规则。因此,我们认为应当为“自古及今”。第四章释义之辨,主要考察了《晏子春秋》中两个有争议的字词的释义。第一个问题为“君身服之”句中“服”之释义,各大家对“服”字的理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孙星衍将“服”释为“思考”;陶鸿庆将“服”理解为“习”,即了解、知晓、熟悉之意;吴则虞同刘师培、苏舆将“服”释为“躬行之也”。通过对《晏子春秋》及其同时代典籍中“服”义项的考察,我们发现“服”共有三个义项,分别是“穿戴”“从事,做”或“服从,归顺”。根据语言的社会性原则,孙星衍和陶鸿庆观点不攻自破。从上下文语境出发,我们首先排除将“服”训为“穿戴”;其次,我们发现当“服”表示“服从,归顺”之义用于名词前,通常表示“使动用法”,亦不符合上下文意。综上,我们认为“服”应释为“行,躬行”之意。第二个问题为“故节于身,谓于民”之“谓”之释义,经考察,我们认为“谓”当为“调和”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