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是一个深刻的人口年龄结构转换过程,对人类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中国而言尤其如此,随着人口老龄化而来的人口红利消失、劳动年龄人口减少、整体劳动参与率下降以及劳动力成本上升等不利冲击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构成了严峻挑战。人口老龄化会阻碍地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吗?会对制造业产生哪些影响。考虑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丰富内涵,其不仅仅表现为结构上的优化升级,还包括体现动能转换创新驱动的全要素生产率,以及反映质量效益的成本加成。因此,本文选择从制造业结构升级、全要素生产率与成本加成这3个方面来进行解答,利用中国工业企业微观数据库,先计算企业层面的全要素生产率与成本加成,然后加权汇总成相应地区行业层面指标,与地区宏观层面数据相匹配,形成可供实证的面板数据。最后,根据两类模型设定依次考察人口老龄化对制造业结构升级、整体加权TFP与成本加成的影响。结果发现:(1)老龄化对多种指标表征的制造业结构升级水平的影响都显著且稳健为正向。老龄化给我国制造业发展带来诸多不利冲击,但在一定条件下也能成为转型升级的契机,使得制造业中资本和技术密集型行业、中高端制造业地位提高。在老龄化与制造业结构升级的关系中,中介效应检验发现劳动力数量效应、人力资本积累效应起正向中介作用,劳动力适应性效应起负向中介作用。(2)老龄化对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在多种加权方式计算的TFP下,老龄化都表现为阻碍制造业TFP增长,这与已有实证研究中劳动力年龄与企业TFP、地区TFP存在倒U形关系的看法相一致。中介效应检验表明老龄化通过劳动力数量效应、人力资本积累效应弱化了其对TFP增长的抑制作用,部分通过劳动力生产率效应抑制制造业TFP增长,但本文只捕捉到了部分中介效应,老龄化对科技创新、创业的影响可能是解释这种差异的关键。(3)与对制造业TFP抑制作用不同,老龄化对制造业成本加成有正向作用。老龄化加剧使得部分企业劳动力成本约束收紧、低价竞争难以维系,只好转向质量竞争,而成本加成与产品质量正相关;另外,老龄化会倒逼制造业结构升级,而升级后的产业一般能获取更高的附加值与成本加成。因此,在企业竞争策略转变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双重作用下,老龄化反而使得成本加成提升。(4)分地区回归结果表明老龄化对中西部地区的制造业结构升级效应、TFP抑制效应较东部地区更大,而对成本加成的提升作用较东部地区更小;分行业估计结果表明老龄化对行业TFP的抑制作用与成本加成的提升作用在劳动密集型行业与低端制造业中更大,对资本和技术密集型行业、中高端制造业表现得则弱一些。对于如何抓住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机遇,应对其对制造业TFP的不利冲击,有几点政策启示:(1)进一步推动劳动力市场化改革,减少与就业限制有关的体制机制障碍促进劳动人口有序流动。(2)挖掘人口质量红利,充分发挥人力资本积累效应,加大政府与个人的教育、技能培训投资,提升制造业发展中的人力资本与技术含量。(3)鼓励科技创新、改善资源配置效率以弱化老龄化制造业TFP的抑制作用。(4)发挥大国经济优势,推动与区域年龄结构梯度差异相匹配的要素转移、产业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