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情志活动以脏腑气血为物质基础,产生于脏腑功能活动中,并受到脏腑功能的调节。精神活动的主要物质基础是血,各种情志活动均离不开血的充养。女性随着月经周期的变化情绪发生波动,并伴随着气血的改变。女性情绪随月经周期发生的波动与性激素的周期性改变有关,同时现代研究亦显示红细胞及多种血红蛋白相关指标与情绪调控有所关联。现代对于月经前或行经期紧张、烦躁等情绪虽有不少临床观察,但月经前与月经后的情绪状态特点有何不同,什么样的女性会有这样的不同未有深入的探讨。本研究选取女性月经前与月经后2个生理、心理状态差异最明显的阶段,借助现代心理学情绪视频诱发实验,评定主观情绪感受、测量相关生理指标,以探讨月经周期不同阶段对喜、悲情绪体验的特点;并筛选月经前、后情绪状态变化不同的两类女性,探讨身心健康处于何种状态的女性情绪易随月经周期而波动,丰富月经对情志影响的理论内容。方法:1.被试者筛选与健康状况调查以北京中医药大学在校女性学生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调查及体检筛选BAI<45分、BDI-21≤20分、BMI<24、体检结果无明显异常的被试者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入组。被试者填写BAI、BDI、EPQ-RSC、健康状况调查问卷、月经调查问卷调查被试者情绪及躯体不适表现。月经周期中任意一天早晨空腹采集血浆样本检测血红蛋白(Hb)、红细胞压积(Hct)、红细胞分布宽度(RDW)、红细胞平均容积(MCV)、血浆促红细胞生成素(EPO)、血浆五羟色胺(5-HT)、血浆多巴胺(DA)、血浆去甲肾上腺素(NE)含量。月经前1-7天及月经后1-7天各任意一天早晨于觉醒后0min、30min、45min、60min采集唾液检测唾液GC含量。2.视频诱发实验选取具有喜悦、悲伤情绪表现特点的影片作为实验视频材料。根据每位被试者的月经周期,被试者于月经前1～7天(黄体期)及月经后1～7天(卵泡期)各完成一次实验。实验分为静息、喜悦视频、中性视频、悲伤视频阶段,其中被试者观看的喜悦、悲伤2种视频顺序随机分组,实验中同步采集被试者的心率及心率变异性、脑电波(EEG)数据,并于视频前后填写情绪主观评定问卷、采集唾液。3.心率及心率变异性的检测采用美国Biopac公司的MP150生理记录仪,采集静息、喜悦视频、中性视频及悲伤视频阶段的心率及心率变异性数据,心率以及心率变异性的指标主要包括:①时域指标:SDNN、RMSSD、NN50及PNN50;②频域指标:LF、HF及TP。4.EEG的检测采用美国Neuroscan公司开发的40导脑电记录系统,采集静息、喜悦视频、中性视频及悲伤视频阶段的各脑区脑电波数据。分析指标包括各电极delta波(0.15～4 Hz)、theta波(4～8Hz)、alpha波(8～13Hz)、beta波(13～25Hz)和gamma波(25～100Hz)的功率。5.分组分析根据被试者观看喜悦视频后平静评分的变化趋势进行分组,月经后评分降低者为降低组(A组),月经后评分不变或升高者为升高组(B组)。比较2组被试者平静状态下BDI、BAI、EPQ-RSC各维度评分,躯体不适出现频率,红细胞及神经递质代谢相关指标、月经前后CAR水平;以及情绪诱发后情绪总体维度、情绪具体维度、唾液GC含量、唾液AA含量、心率及心率变异性相关指标、EEG各电极功率。结果:1.基线资料被试者BAI<45分、BDI-21≤20分,无明显焦虑、抑郁情绪;常见躯体不适表现包括月经有血块、腹泻、月经前后便溏、痛经、口干等;红细胞代谢及神经递质代谢相关指标基本均处于正常参考值范围内。月经前CAR水平较高。2.情绪诱发实验情绪总体维度方面,被试者观看3种情绪视频后各情绪总体维度月经前、后的变化基本一致,均表现为中性视频愉悦度降低,唤醒度及优势度没有明显变化;喜悦及悲伤视频唤醒度及优势度升高,悲伤视频愉悦度降低,喜悦视频愉悦度月经前后有所差异,月经前波动不明显,月经后明显升高。月经后喜悦及悲伤视频优势度较高。情绪具体维度方面,被试者观看中性及悲伤视频后各情绪具体维度评分月经前、后的变化基本一致,均表现为中性视频使愉悦评分降低,平静评分不变;悲伤视频使平静、愉悦评分降低,悲伤评分升高。观看喜悦视频后的情绪状态月经前、后有所区别,月经前平静评分基本不变,愉悦评分升高;月经后平静评分降低,但愉悦评分基本不变。月经前、后情绪的具体维度比较结果显示,静息或中性视频后月经前、后平静评分、愉悦评分、悲伤评分基本一致;喜悦、或悲伤视频后,月经前平静评分更高。3.外周生物学特征唾液GC含量方面,被试者观看喜悦或悲伤视频后唾液GC含量均表现出下降的趋势,月经前较月经后GC水平有略高的趋势,但差异并不显著。月经后观看喜悦视频后GC含量明显降低,月经前则没有明显的变化。唾液AA含量方面,被试者观看喜悦视频后唾液AA含量没有明显改变,观看悲伤视频后AA含量明显升高。月经前、后AA的含量变化趋势基本一致,没有显著的区别。心率及心率变异性方面,被试者观看喜悦或悲伤视频后,心率及心率变异性各指标以下降趋势为主。月经前被试者观看喜悦视频后LF、HF、TP降低更明显,而SDNN、RMSSD与变化不大;月经后被试者观看喜悦视频后SDNN、RMSSD降低更明显,而LF、HF、TP变化不大。4.中枢脑功能活动比较月经前、后各脑区电极功率。静息阶段月经前各脑区电极功率普遍高于月经后,以左侧脑区为主,包括大部分脑区的delta波,左侧前额部、额部、中央部、颞部theta波,左侧前额及额部alpha波,左侧额颞部beta波,左后颜部gamma波。观看喜悦视频后月经前、后EEG功率差异较大,delta波大部分脑区月经前功率较高,theta波额叶中心沟、左侧中后颞部月经前功率较高,alpha波中部及右侧顶部月经后功率较高,beta波及gamma波左前额部月经前功率较高,中部及右侧顶部月经后功率较高。观看悲伤视频后月经前、后EEG功率差异较小,仅beta波左前额部月经前功率较高,右后颞部月经后功率较高,gamma波中右顶、右后颞部月经后功率较高。比较月经前、后观看情绪视频后各脑区电极功率的变化情况。静息阶段各脑区电极功率普遍高于月经后,且以左侧前额部、额部、颞部、中央部功率较高为主。月经前、后被试者观看喜悦视频后的EEG功率差异较大,而观看悲伤视频后功率较为接近。被试者观看喜悦视频后,月经前左前额部beta波及gamma波功率较高,左侧中央、左侧中后颞部theta波功率较高,而月经后alpha波、beta波、gamma波功率较高的脑区集中在顶部及右顶部,被试者观看悲伤视频后,少部分月经前、后功率有差异的电极的分布与喜悦视频大体一致。在喜悦、悲伤情绪刺激下,脑功能活动的变化方面,月经前左前颞部、右额部delta波功率升高,左前额部theta波功率升高,左前额布、左额部、左侧中央、左前中颞部gamma波功率升高,而右顶部、右后颞部delta波功率降低,左后颞部theta波功率降低,右侧额部、中央部、顶部、颞部beta波功率降低。月经后则少有电极功率降低的脑区,喜悦、悲伤情绪刺激下,左前颞部、左前额及额部delta波及theta波功率升高,大部分脑区betabo及gamma波功率升高。5.分组分析基线状态下,主观情绪方面,B组被试者BAI、BDI得分偏低,EPQ-E得分明显较高,但EPQ-P、EPQ-N得分略偏高。红细胞代谢方面,血红蛋白相关指标及EPO表现出偏低的趋势。神经递质含量表现出偏低的趋势。B组月经前CAR水平较高。情绪刺激下,主观情绪方面,B组被试者喜悦、悲伤情绪诱发后,愉悦、悲伤评分略高于A组,月经前喜悦视频阶段平静评分明显低于A组,而月经后明显高于A组。HPA轴功能方面,喜悦视频阶段月经前、后唾液GC含量B组略高于A组。ANS功能方面,各阶段唾液AA含量B组高于A组;心率及心率变异性各指标,喜悦视频月经前后趋势相反,月经前B组明显较低,月经后B组明显较高,其他阶段月经前、后趋势一致;脑电电极功率,静息阶段B组被试者EEG功率较高,情绪刺激下月经后2组EEG电极功率有差异的脑区较多,B组被试者月经前观看喜悦视频后右顶、右后颞beta波、gamma波功率较低,月经后观看喜悦、悲伤视频后左顶部beta波、gamma波功率较高。结论:女性月经前、后情绪状态之所以有所不同,原因可能为对喜悦情绪的体验不同。月经前基础应激水平高,脑功能活动强(以左脑突出),对喜悦情绪的体验更为悲观、失控、情绪杂乱,机体生理反应方面ANS活动有所降低,但HPA轴的活动对喜悦情绪也不敏感,仍处于较高水平,机体可能仍处于紧张中,中枢神经系统方面左前侧脑区活动为主。月经后基础应激水平低,对喜悦情绪的体验更为乐观、可控、情绪平和,机体生理反应方面ANS活动降低,同时HPA轴的活动也较敏感,其活动水平降低,机体状态放松,中枢神经系统方面中、右侧脑区活动为主。月经前血海充盈,但机体尤其是肝血偏虚,女性月经前更为不良的情绪体验除了与肝郁有关,可能与血虚有关。月经前、后女性对喜悦情绪的感受存在2种变化趋势,自我报告的平静程度月经前更高或月经后更高,相应出现月经前对喜悦情绪感受更为复杂或更为愉悦。月经前更为愉悦者,可能偏于肝郁状态,亦有平素略为血虚的可能,月经后机体可能处于偏血虚的状态,生理上基础应激水平较高,同时具有一定情绪低落的物质基础。在喜悦情绪刺激下情绪更为复杂,HPA轴激活水平更高,在月经后ANS活动水平更高;脑功能活动更强。阳气在月经周期中的消长变化在女性情绪随月经周期改变的过程中可能发挥了一定作用,除肝郁外,血虚可能是女性情绪不适的重要证候要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