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符号加工理论认为,概念表征独立于主体的知觉运动系统并以抽象符号的形式存储于语言记忆中,语言意义来源于句法整合起来的非模态的符号。而近年来新兴的涉身认知理论则认为概念表征与知觉运动系统享有共同的神经基础,概念在本质上是主体经验客体时知觉与运动体验的神经记录,概念加工的基本形式是身体经验的模拟与还原。Barsalou(1999)进一步提出了知觉符号理论,其认为概念表征是多通道的,主体会根据以往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等经验重塑对该概念的理解。国外学者对概念表征展开了一系列的研究,并提出了概念加工中的模态转换效应。但他们的研究大多基于本族语者,较少考察二语学习者概念加工的心理机制。在国内,通过ERPs技术对概念加工中的模态信息进行探讨的研究寥寥。本文以知觉符号理论为研究视角,运用ERPs技术对中国英语学习者概念加工过程中的模态模拟进行研究,具体的研究问题是:(1)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英语词语加工中是否进行模态模拟?(2)中国英语学习者在汉语词语加工中是否进行模态模拟?(3)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英语和汉语的理解中的模态模拟是否具有差异?本研究采用2(模态类型:模态一致与模态不一致)×2(语言条件:英语与汉语)双因素被试内实验设计,选取四川外国语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17名研究生作为被试。实验分为英语和汉语两个部分,其实验程序相同,首先呈现两个词语,要求被试认真理解,并对之后出现的两个目标词语进行语义相关判断。因变量为被试对目标词判断的反应时和脑电数据。实验过程用E-prime软件编程,脑电数据通过软件Neuroscan4.5采集并记录,然后对脑电数据进行离线分析,并将结果输入SPSS19.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整个实验在四川外国语大学外语学习认知重点实验室完成。研究结果如下:(1)行为数据显示,英语词语加工中,模态一致条件的反应时与模态不一致的反应时无显著差异(t=-1.460,p=0.166>0.05);而汉语词语加工中,模态一致条件下的反应时显著短于模态不一致的反应时(t=-2.584,p=0.022<0.05)。这表明,中国英语学习者在汉语词语加工中进行了模态模拟,模态不一致条件下出现模态转换消耗。(2)脑电结果显示,在英语词语加工早期,模态一致比模态不一致诱发了更大的N400波幅(t=-4.017,p=0.000<0.05);在词语加工晚期,模态不一致比模态一致诱发更多的正成分(t=3.234,p=0.002<0.05)。这说明英语词语加工中出现早期不一致易化和晚期一致易化效应。在汉语词语加工早期,模态不一致比模态一致诱发更大的N400波幅(t=1.761,p=0.081);在词语加工晚期,模态一致条件下诱发更多的正成分(t=5.835,p=0.000<0.05)。这说明模态不一致条件下被试激活了更多的语义网络模型,语义加工付出更多的认知负荷。(3)英语词语加工和汉语对比可以发现,两种语言条件下都出现模态转换现象。但是由于“母语优势效应”的影响,模态转换效应出现于汉语词语加工初期,其在英语词语加工晚期比较显著。综上所述,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英语(二语)和汉语(母语)词语加工中都进行了模态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