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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穆先生(1895-1990)字宾四,是二十世纪思想文化界具有深远影响的泰斗级人物,其思想深邃,著作宏富,对中国传统文化充满着温情与敬意。钱穆关于文学研究的专著不多,但从中亦可窥见其治学的基本思想一一“和合会通”,这是他文学精神的核心,也是他做学问的指导精神。他对文学的研究远没有对文化与史学的研究更为出名,长期以来以一种边缘化的形态为人们所忽略。
当前关于钱穆文学思想的研究,除两篇博士论文外(芮宏明《钱穆文学研究述略》全文和侯敏《现代新儒家文化诗学研究》的一个章节)还没有一部专著面世,其研究主要以文化为背景来阐述钱穆文学思想的各个方面,着重点在对其观点的引用和发挥,缺少一条鲜明的线索,显得零散破碎。基于此,本文以“和合会通”为红线,综合运用宏观与微观、纵向与横向、内部研究与外部研究相结合的方法、视角对钱穆文学思想进行了梳理与阐发,探讨其对文学传统的继承和对文学的深层分析。同时,对钱穆“开新”文学主张中的“新”作出初步的结论。
任何文学都有着得以产生的土壤,这片土壤滋润着文学的发展,见证着文学的变迁历程;任何文学也都有着得以向前发展所依赖的传统,这传统奠定文学发展的基础,为其增添历史的厚重感。
在20世纪初,处于动荡期的中国文学被推向了历史的十字路口,关于其何去何从问题,各派展开了激烈争论,一种观点认为中国文学要向西方学习,废文言,用白话,学习西方的文学思潮,与传统断绝血缘关系,我们称之为激进主义;另一种观点认为中国文学的发展要回归传统,保留文言形式,不可受西方因素的困扰影响,我们称之为保守主义。观点争论的背后隐现的是文学价值取向问题,即中国文学的发展到底是以“他”为主还是以“我”为主,是回归传统还是抛弃传统,中与西、传统与现代成为文学革命争论的焦点所在,也是中国文学亟待解决的问题。
钱穆文学思想的产生便是围绕着这两个问题而展开:一是纵向的继承发展,二是横向的借鉴吸收。前者指的是同一体系内部同一事物历时的转生与继承,后者指的是同一体系内部不同事物或不同体系之间的交融吸收。任何文学都处于时空的坐标中,既在纵向上与历史传统相联系,又在横向上与影响文学的其他因素相联系,都存在着历时的沿革承继与共时的交流互渗问题。鉴于这样的前提,本文以“和合”为基点综合运用宏观与微观、纵向与横向、内部研究与外部研究相结合的方法、视角对钱穆文学思想进行了梳理与阐发,全文共分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钱穆和合文学思想提出的历史语境。任何一种思想的产生必然有其历史背景,了解了原因才能更好地把握事物的本质,从而全面分析事物,该部分主要对文学革命时期文学的中西、古今碰撞作简要的阐述,得出对中国文学价值的反思,从而引出钱穆的文学思想。
第二部分:文化视野下文学的古今和合。任何一种形式的背后都负载着特定的内容,语言与文学的关系尤然。钱穆以文化为基点阐发了语言与文学之间的关系,从外在形式切入到精神内核研究问题。该部分以文化为宏观背景探讨文学的历时性承继、流变,论述了文学语言形式背后文化层面的问题。
第三部分:诗与史的和合。钱穆善于诗史并览,二者会通,该部分分别从宏观与微观层面分析钱穆对中国文学发展概貌和人生与文学有机结合的观点。文学处于不断的流变中,因而,文学与史学产生了亲密的关系,钱穆从宏观方面以史学的视角来审视文学,探讨文学的发展规律。同时,论述文学与人生的互渗衍生,从微观方面分析文学的具体特点。
第四部分:文学与心学的和合。钱穆认为一切文皆从心中自然流出,厚积薄发,如此才能把自己的个性、真实情感化为流淌于躯体中的血液,震撼人的心灵。该部分以“心”为切入点来探讨文学与心学的关系,以创作论、欣赏论为着眼点来分析钱穆文学思想的特点。同时,对以“天人合一”为文化背景的比兴手法该进行了简要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