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英国超过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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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富悬殊、医疗卫生体制瘫痪、教育制度崩溃、制造业分崩离析——10年前英国的这些景象,似乎与今天的日本没有两样。但十年间英国取得的奇迹般的复兴,给日本指明了一条值得仿效的路线
  
  在日本住了很长时间的英国人比特·塔斯卡,是德赖斯纳·卡赖斯奥特证券公司战略分析师。在他看来,现在日本中产阶层的生活非常寒酸。“几年前,以年收入300万日元(约20万人民币)为主题的书(在日本)非常流行,而这种书在英国是绝对卖不出去的。英国的中产阶层比日本富裕多了。”他说。
  在泡沫经济刚刚崩溃的1993年,日本人的人均GDP登上世界第一,单从数额上看的话,那时是英国的两倍以上。但那以后,日本经济开始衰退,而英国取得了连续15年的经济增长。2006年,英国的人均GDP终于超过了日本,现在英国人的生活要比日本人富裕得多。
  在日本痛苦地捱过“失落的十年”时,英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英国救世主
  
  英国是产业革命的发祥地,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制造业是该国赖以生存的手段。现在,它从医疗产品到航空用引擎等的制造依然保持着世界一流水平,但是制造业在经济上的比重已经大大降低,就业人数所占的比率为10%,只有20年前的一半左右。
  另一方面,经济状况的好转让金融街充满了活力。全球外汇交易的32.4%是在这里进行的,英国在国际金融方面的能力越来越高,已经与美国的华尔街势均力敌。如今英国从金融街上得到的税收占了英国国家整体的20%,在金融界就业的人数也占了全体人数的20%。
  在过去20年里,英国从对制造业的依赖体制开始转变,经济逐步走向了以金融为中心。塔斯卡说:“英国的景气基本上靠的是金融,大多数英国人都认为,制造业的衰退只是一个无奈的结果。”
  让制造业向金融业转变,英国政府的作用不可低估。1986年开始金融大爆炸,英国的金融界开始实施了一系列的市场改革,英国政府让这里的市场能从世界各地吸引资本及人才,取得了成功。
  当然,从制造业向金融的转变,在人力市场方面并不容易。到现在也还有很多人因为找不到新工作,而从国家那里领取失业保险金。英国政府在向失业工人提供补助、在充实再就业方面也尽了最大的努力,该国在减少失业、消灭贫困方面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在国际化的潮流中,英国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市场机制,减少了贫富差距。这里既没有美国式的弱肉强食,也没有传统计划经济的“大锅饭”,走出了一条“第三条道路”,它们是日本学习的最佳榜样。
  
  撒切尔夫人与布莱尔的区别
  
  什么是英国高举的“第三条道路”旗帜?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是重视市场的“新自由主义”与重视福利的“社会民主主义”相融合的一种产物,也可以说是让经济发展与社会正义并举的一种思想。布莱尔内阁的智囊、社会学家吉登斯是这个思想的提倡者,布莱尔政权基本上是在这个思想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列的改革。
  1997年5月,刚刚坐上首相宝座的工党主席布莱尔就立刻开始了改革。过去金融政策的决定权在财政部,布莱尔将这个权力转交给了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这样金融政策可以不受政治的影响,提高了透明度。
  接下去,布莱尔开始处理撒切尔夫人及梅杰内阁遗留下来的的“负遗产”。撒切尔夫人改革是以建立“小政府”为指向的,这是治疗“英国病”的特效药,但副作用也相当大。1994年铁路完全民营化以后,事故接连不断,2002年铁路公司破产(实施民营化的首相为梅杰);引进市场机制并减少政府支出后,医疗及教育开始衰败。布莱尔为了让医疗重新恢复起来,在1997年以后的10年里,将预算金额提升了大约3倍,对教育也投入了大量的资源。
  再往下是处理贫富悬殊问题了。伦敦经济学院经济中心的林内所长说:“撒切尔夫人、梅杰与布莱尔的最大区别是,他们对收入悬殊问题的处理态度很不一样。”1999年,布莱尔首次在英国引进了最低工资制度,接着对低收入者提供了退税政策,实施失业者再就业程序,希望通过实施新政策来提高社会底层的经济力量。
  这些政策基本上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通胀率开始稳定,失业率则维持在低水平上。医疗、教育走出最差状态,穷人数量大大减少。英国《卫报》专栏作家汤因比一直对撒切尔夫人的政策持严厉的批评态度,但他说:“布莱尔政权让属于最贫困家庭的生活水准出现了相当大的变化。”
  有一点是需要看到的。布莱尔能实施这些政策,是因为有了收入再分配及公共投资的资源,其政策本身并不是促进经济成长的动力。不论是对穷人的补助,还是扩大公共投资,很重要的一点是社会经济状况出现了好转,布莱尔引领的工党能取得成果,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撒切尔夫人在他之前已经进行了一系列改革。
  事实上,布莱尔在金融改革、国营企业的民营化等方面,没有完全否定撒切尔夫人的改革,而是继承了改革的基本路线,对其中一部分政策只是进行了修正。应该说,是从撒切尔夫人开始的27年改革,让英国有了现在的实力。
  
  安倍模仿布莱尔
  
  英国在努力改革的时候,日本在做什么?
  首先,泡沫经济崩溃后的几年,日本一直是束手无策。其后,桥本龙太郎内阁实施了“金融改革”、“提升消费税”,但到小泉内阁实施“处理不良债权”、“邮政民营化”以前,日本并没有进行大的经济政策上的改革,所有首相依靠的是旧式的财政政策,只是让日本政府借的钱上升到了历史最高点。
  到如今,日本终于看到了英国10年前面对的景象,开始着手处理这些问题了。安倍内阁在6月19日发表了《经济财政改革的基本方针 2007》,我们能从中找到很多与布莱尔内阁实施的政策十分相似的内容。
  比如,英国撒切尔夫人内阁主张通过“自由选择学校”“导入教师成果主义”,布莱尔继承了这一政策。在基本方针上,英国主张“从福利走向雇佣”。安倍的新政策在命名上都与英国政策保持了一致。在提升最低工资、改革医疗卫生等方面,日本与英国同样保持了一致。
  英国与日本属于不同的社会,不一定英国做得好,日本也一定能成功。但至少英国给日本树立了一个榜样。从其政策效果中,能得到很多给日本以启迪的东西。
  首先看最低工资的提升。现在日本的一些经济评论家认为:“提升最低工资,将导致中小企业破产,限制企业雇佣新人,最后还会带来失业人数的增加。”但是我们看英国,那里的最低工资比日本高出了1倍,为每小时1350日元(约80人民币),但英国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不如说这样一来减少了贫困人数,最低工资的设定获得了好评。
  其次看教育改革。“选择学校制”等等在强化竞争原理,各方面对此的评价也大不一样,但大多数专家认为,一系列的改革让教育水平得到了提升。伦敦大学教育研究所威茨提所长说:“改革中的市场竞争原理的作用并不是很大,我们认为读书及计算方面的强化手段,让学生的学习能力得到了提升。”
  第三,年轻人的再就业促进政策是否得到了贯彻?英国不是给予年轻人失业补偿,而是通过职业训练,把他们推到了劳动市场上。我们看到至少在短期内这项政策是成功的。
  第四是劳动力数量短缺的问题。现在日本的生育数量在减少,需要提高劳动生产效率。今后提高出生率要花较长的时间,而扩大劳动生产率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日本迟早要引进移民。过去10年,英国的移民数量出现了上升,很多人认为移民会夺走自己的工作机会。但是英国经济学家马宁戈教授说:“移民做的是英国人不喜欢干的工作,我们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英国社会受益的一面。”
  第五是医疗制度的重建。撒切尔夫人内阁抑制了医疗费用的支出,但也让英国的医疗出现了衰败,这是我们应该从英国的失败中得到的一个很大的教训。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英国经济得以发展的原因在于,实现了从制造业向金融业的转换,而日本现在依然以生产为中心。庆应大学竹中平藏教授说:“制造业可以很强,但是靠制造业的成长来取得稳定的经济增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日本应该在第三产业,特别是在金融等附加价值高的领域,增加自己的就业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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