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你的爱情在好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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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把身体留着,只为了给一个叫撒哈拉的男人。一年前,他来我的小店买了一条波西米亚连衣裙。我们发生了关系。
  他回C城后一年没来找我,我有些按奈不住了。我给他打电话,说我要去看他。
  我想看看他居住的地方,以及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看看他的妻子和儿子。我觉得,二十八岁的我,对男人,像吸血鬼对人血那样渴望。哪怕他,有老婆孩子。
  我们在宾馆里相见,他有些微胖,毛胡子,两只眼睛里有一种鹰眼的尖锐。然后,他扑过来,将我摁倒,一点点剥去我身上的衣服。我觉得松弛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我更像一条蔓藤,缠绕着他这棵干枯的树。
  他抱着我的头,说我身上有魔力,有滋味。我就笑了。我看到他的样子很幸福。其实撒哈拉只是他的网名,他的真名叫邵成朗。在这个很大的城市,拥有一座茶楼。
  我躺在床上,问他,撒哈拉,你害怕吗?如果你老婆知道怎么办?他的表情显得慌张,但他把拳头握给我看,他说她知道了我就和她离婚。
  我把欧米茄手表送给了他。我说是见面礼,他摸摸头,将手表在手腕上试了试。然后回头看着我,问我,你怎么——送这个?很贵吧。
  我告诉他,我爱的东西,无论花多少钱,都会把它买下来。
  他眼里露出对我佩服的眼神。
  2.
  他介绍我去他的茶楼,装作客人。我如约而去,穿了条波西米亚风情的连衣裙。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他的老婆显老,满脸皱纹,身材有些发福,打扮得却很妖艳。撒哈拉说,他的老婆可能是世界上最懒的老婆。
  我发现,撒哈拉一直在看我。也许他觉得,我这个对他没什么要求的女人,更懂得他内心的寂寞。
  他开着他的奥拓车来宾馆,把车挤进车位,然后四处看了看才进了宾馆。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就像不让人发现他身上很有钱一样,不让人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
  何况,像我这样一个野女人。只不过想借彼此的陌生来满足身体上某处的饥渴。而他如果知道我有越雷池的可能,也就是我会插足他的家庭,他会不会举起拳头,对着我。
  撒哈拉很高兴,我们在做完后他告诉我,他要去云南谈一批茶叶的生意,他要我跟他同行。这次他换了车,是舒适的越野车。一路上,他试图找很多话题和我聊,可是我却很困,不停地喝啤酒,还是倒在车座上睡着了。
  其实,我只是不想跟他聊。因为,一个女人,如果和男人太熟悉,那么,就会想入非非,想拥有男人身体以外的东西。撒哈拉也许也明白,太熟悉了,对我们都不好。所以,我尽量拒绝去做与爱情有关的事。
  谈完生意,撒哈拉说,我们到傣家的竹楼上住住怎么样?
  在月明之夜,在凉爽的竹楼上,我们疯狂地缠绵,我们做的时候不说话,只是用力地呼吸。这样,也许会做得纯洁一些,这是我对撒哈拉的要求。还有,做的时候不准想老婆。我警告撒哈拉。
  他哈地笑了一声,趴在我身上,再也动弹不了。
  3.
  撒哈拉不知道,我拍下了我们的照片。
  我在宾馆柔软的床上,一张张欣赏它们。有时候我也怀疑我是不是心理变态,总是那么极端。撒哈拉打电话来说今晚来不了,孩子的生日。
  撒哈拉从不生气,我也不对他要求什么。他说可以来就来,不能来就不来。我的所有花销,他都提前给了。他很放心地将一大笔钱塞到我的包里。因为他明白一点,我不是来骗他钱的。
  撒哈拉说:“爱琴海,你这样的女人最好了。”然后,露出鬼魅的笑。
  但是当撒哈拉来宾馆的次数越来越少时,我做出选择,要不离开,要不占有。
  我给他打电话,问他:“撒哈拉,你以为我是你的嫔妃啊,要你来宠幸?”他在那头有些哆嗦。也许,他开始发现我有了些变化,变得有要求了。
  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他匆匆赶到宾馆,抱着我试图要亲我,我将他推开。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我拒绝他亲我。他站在那里,不停地喊着爱琴海,爱琴海……
  我的昵称叫爱琴海,就是撒哈拉嘴里含着的名字。他着急地看着我,想从我眼里找到答案。他是想给我一个圈,让我别走出去,这个圈,是一张床的位置。
  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我怕将脚踩进他的婚姻,而是,我怕再住下去,我和撒哈拉会成为熟人。
  临走的那晚,撒哈拉冒雨来宾馆找我。他还是那个有点笨拙的站姿,用微弱的声音问我:“爱琴海,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们在雷雨声里纠缠,我终于大声地叫了出来。他的身体突然很冰冷,我感觉像抱着一块冰。
  4.
  我一个人回到了A城,继续做我的小生意。A城小,但充满了各种风情,我穿梭于大街小巷,像走在自己的梦中。
  我给撒哈拉寄去了那些他妻子的照片。然后,删去了一切与他有关的联系方式。独享我的安宁。有一段时间,我试图试一下结婚的感觉,于是拼命相亲,我见了第一个男人、第二个男人,每次,我都直接跟他们说:“去宾馆怎么样?”
  我想看一看男人身体的线条,我迷信,曾经撒哈拉对我说过,从男人身体的线条,就可以看出他是不是适合你的那棵树。
  男人们被吓跑了,还是撒哈拉说得对,和你缠绵后没有撒腿而跑的男人,才是你可以依靠的男人。
  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很自虐的决定,不结婚了。有时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看我和撒哈拉的那些照片。他在我身边站得很直,在无人的地方,他会大胆地搂住我,我更像是他的女人。
  我觉得,除了撒哈拉,我不会再和其他的男人发生爱情了。
  5.
  在我回到A城的第三个星期,有人来敲我的门。是撒哈拉。
  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剃了胡子,露出性感的脸型。他一开口就问我:“爱琴海,你爱我吗?”嘴里还喘着粗气。
  撒哈拉的再次出现,像我生命里的一颗炸弹。我说:“也许这辈子除了你撒哈拉我再也不会爱其他人了。”他就冲过来,抱住我狠狠地砸在床上。将我的波西米亚连衣裙撕得支离破碎。
  他在我身上熊一样的呼吸着,我咬紧牙,闭上眼睛,去感受身体上的海水,一浪浪的海水伴着阳光冲过来,荡漾着我。
  我违约了,我说了一句话:“你的老婆呢?”
  撒哈拉骤然停歇,瘫软在我身上。然后,又狠狠地继续,他不再说话,甚至不呼吸,只是一次比一次用力。我能感觉到,他怨我。
  撒哈拉说爱琴海,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见过吗?我故意装着。
  我坚决否认我们相识,撒哈拉呆呆地看着我,足足看了两分钟,然后对我说:“爱琴海,咱们结婚吧。”
  6.
  我二十八年来,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端详婚纱的样子。
  一连几天,撒哈拉都紧紧抓住我的手。他说现在我们不做陌生人了好吗?
  可是我再次和撒哈拉成了陌生人。某一天我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空无一人,而且放着一块欧米茄手表时,我就知道,我和撒哈拉完了。
  撒哈拉回C城了。他接到消息,一个星期前和他离婚的妻子在家里割腕自杀了。
  撒哈拉在妻子身边找到了一些照片,照片里是妻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另外还有一张照片,是我和撒哈拉在一起的,照片里,是赤条条的一男一女。
  我没敢跟撒哈拉说,他妻子出轨的照片,是我找人PS的,没想到照片被他妻子截了下来。还主动提出了跟他离婚。其实她只是想保护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终究没有信守承诺,还是越过了雷池。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才是真正的出轨者,我本来能一直爱撒哈拉,并且在我的圈子里,一张床上,拥有撒哈拉的身体。
  后来听说,撒哈拉出国了,他卖掉了自己的茶楼,带着孩子去了欧洲。我们再没联系。而我之后很快找了一个男人结了婚。
  因为拥有一个男人,无论彼此相不相爱,都比花掉青春岁月去爱一个远在沙漠里的男人更划算。有些人,无论你们怎么相爱,爱情都迟迟不开花。
  7.
  是的,其实我和撒哈拉从来就不是陌生人。五年前,一个叫网名叫“撒哈拉”的男人到A城来见一个叫“好望角”的网友。他们约好了在“桃花坞”见面,可是,“好望角”的爸爸突然打电话来说她母亲急性肠炎住院,她不得不违约赶往医院。
  但她不想就错过撒哈拉,就让同事烟茹去“桃花坞”把她用一个月的工资买的欧米茄手表送给他,并替她捎一个口信,说“好望角”会晚一点到。
  但最终的结果是,烟茹告诉撒哈拉,她就是好望角。于是,撒哈拉在一个月之后娶了烟茹。而那个叫“好望角”的女子,就是我,后来的“爱琴海”。
  如果当年,去见撒哈拉的人,是真正的好望角,那么,这场爱情,结局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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