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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本届艺术节的参赛作品大体上可以分为几类。
写实型。很明显,写实型的雕塑在本届艺术节中占了较大的比例,而且也占了上风,因为12件获奖作品中有一半之多属于写实型。写实型的作品也是风格各异。如石雕组罗小平的《旺夫》、罗斯的《艺术家啃过的梨》、钱步辉的《妈祖》、郑国明的《凿》、吴荣华的《女娃》、石村的《塔希提岛印象》、张丽芬的《拍胸舞》、叶炽坚的《风韵悠情》、周尚仪的《天梦》和李富军的《木兰》。另外还有木雕作品中,张永强的《风雨兼程》、乔迁的《春风》、袁源的《妞妞》、张雪凝的《维堡夜歌》、石洪岭的《伊妹儿》、高蒙的《独秀》、郭心聪的《新观察》、孟昭典的《琵琶行》和黄泉福的《祥云观音》等作品。这些作品头像也好、人体也好,人物也好、神佛也罢,既体现了雕塑家对艺术传统的继承,也体现了雕塑家对传统文化观念的反思,对当代生活的观照,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夸张型。所谓的夸张有形体夸张,也有艺术旨趣的夸张,而夸张则是浪漫主义和诗意的原生地。许正龙的《童年的印迹》、赵建峰的《世尊》、张松涛的《晒晒俺的花衣衫》、赵前锟的《戏》、董作海的《厚积薄发》、潘锡柔、潘军父子的《母与子》、刘国文的《夜光杯》、王小蕙的《花木人生》等作品,都有不同程度的诗意夸张。
观念型。这类作品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解构与思考,对传统观念的反叛与颠覆,也体现了作者的学养和智慧。刘毅的《未来战争在悄悄的进行》、王向荣的《离合之道》、温朝勃的《坐观山水》、伍时雄的《五蕴观照》、张筠的《惊蛰系列——蛹》、刘海峰和张景辉的《色即是空》、陆乐的《孔子》、项祎的《佛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李鹏程的《听话鱼》、许文集的《和》、陈华的《1号》、董明光的《围绕桌子的话题》、孔武战的《天空》、李肖男的《春江花月夜》、林冰的《原本》、赵莉的《态》、马辉的《静象》等作品,都玩了一把深沉,都体现了作者各自不同人生观和价值观。
装置型。装置艺术是以不同的元素符号来叠加,从而构成一种视角全新、观念领异的前卫艺术,它和观念艺术是不能完全割裂开来的。李鹏程的《听话鱼》、项祎的《佛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张朝阳的《是开头也是尽头》等作品,都有装置的成分,还有李肖男的《春江花月夜》。本届艺术节装置艺术代表力作,就是永见君的《人定胜天》。他用巨石和杂草堆砌了一个“石门”,一个力士正推开岩石从中走出,表现了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其实,他是在说:人不会胜天,人怎能胜天,人永远不能胜天——人只能顺应天道,与天和谐,天人合一才是人间正道。 五
本届艺术节作品的评选结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获奖者几乎全是年轻人,而且多是不太活跃的“新人”。确实令人有些不解,但仔细想来却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石雕组的8名奖项,几乎由湖北美院、山东艺术学院、福建惠安三分天下。湖北美院的李鹏程的《听话鱼》与张松涛的《晒晒俺的花衣衫》分别获了二等奖和三等奖,山东艺术学院董明光的《围绕桌子的话题》和李富军(现留学俄罗斯)的《木兰》双双获得了二等奖,而惠安的艺术家刘国文、郑国明、孔武战则分别摘取了一等奖和两个三等奖。而木雕组的奖项由广东的张永强摘取了一等奖,二等奖的桂冠又落在了惠安艺人的头上。这样,12个奖项中的4项由惠安艺人获得,惠安艺人以获得奖项占总数量1/3的绝对优势而艺压群芳。这样的结果是令人欣慰的,是令人高兴的,说明了我们连续举办艺术节的成功,说明了我们之间的交流是坦诚无私的,是畅通无阻的,同时最重要的是标志着传统雕刻艺人向当代艺术家的成功跨越,为中国传统雕刻艺术的转型提供了成功的模式范本。
当然,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人意料的,原本呼声很高的张永见和钱步辉双双落选,原来的经常获奖者张永见、伍时雄、马辉、赵莉、王小蕙、罗小平、钱步辉、张朝阳、沈允庆等无一人幸运入围。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欣喜就有人不平,有人失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和可以理解的结果。因为竞技就是这样残酷,评奖不是分奖,不可能皆大欢喜。说句实在话,我认为,获不获奖意义并不大,这也不是艺术家们参加大赛的初衷,也不是我们举办活动的本意。艺术本来就不应该和功利放在一起,否则就太浅薄了。如果把角逐奖项当成参加活动的惟一目的,那就有些偏颇了。参加艺术节活动,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创作实践,是为了要在这个大平台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和美好的记忆。若干年后,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忆起这段时光的美妙才是最令人陶醉的。
六
既然获奖,就必然有它获奖的道理,自然有它的可取之处。评委的人选是在评比的前一天才确定的,评审工作是在惠安县公证处公证员的全程监督之下进行的,绝对做到了公平、公正、合理、合法。那么,这些获奖作品究竟妙在何处?
正如担任本届大赛评委之一的广西壮族自治区美协副主席、广西艺术学院石向东教授所说:“惠安石雕大赛至今已进行了四届。在这当中,不断涌现出许多令人赞叹不已的优秀作品,实则可喜可叹!大赛在对作品进行时间与环境空间有着相应规定的同时,还给予其丰厚的奖金作为奖励,因此它具有极大的挑战性和扬名性,从而备受许多艺术家的青睐。惠安:作为中国石刻雕塑之乡,同时也随着中国惟一一个最具有档次的现场制作雕塑大赛活动而更扬名于天下。雕塑是占有空间的空间存在实体,是艺术家通过磊积的形体为语言向人们传达情感。雕塑与塑造材料是不可分的,从古到今、从传统到现代,各种材料的演变过程也可以说是雕塑演变的历史。从泥、陶、石、木、铜、金属到综合材料,优秀的雕塑家们充分了解和掌握这些材料的语言特征并通过这种方式向人们诉说自己的情感,创作出一件又一件优秀的精品而流芳百世。在惠安举办的石雕大赛是考验雕塑家在有限的时间内以‘艺术·生活’内容为主题,充分运用石头和木头的语言表现自己创意,这无疑是用石木的本身材料语言来传达自己解读‘艺术·生活’主题的感受。寻找石材语言的可能性发挥是体现艺术家们对石材语言的视觉效果的把握以及个性化的表述。以石材语言的可能性追求是石雕大赛的关键词。在完成的40多件石雕作品中,参赛的艺术家们通过打、凿、磨、刨、组建、重构等制作手段所表现的视觉语言效果向人们展示出高水平的石雕艺术作品。木雕作品也是如此。在评审优秀作品过程中,评审专家们遵循材料语言和大赛主题相结合的原则,完全以材料语言的情感传达为重点,从形式、语言、制作效果、内容传达方面对参赛作品进行认真对比、投票、讨论、争论、终评,公正地评选出获奖作品。获奖作品的产生,与参赛主题和人文精神相得益彰,相映生辉。”
石教授的言语是中肯的、真诚的,也是客观的、实事求是的,与笔者可谓英雄所见略同。我想这也足以代表其他评委们的意见。关于本届大赛的获奖作品,我想再多说上几句。
刘国文是个后起之秀,他的成功就在于他对生活的认真发现、精心的思考、巧妙的创造。这次的获奖作品《夜光杯》,取材于唐王翰的《凉州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作品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承继,同时体现了对生活的批判,对生活的调侃,也体现了作者的几分自豪感。作品的处理手法也极具调侃化,将手机处理得很软,像达利的钟表一样。惟一的缺憾就是作品抛磨得太光,杯里溢出的酒花光可鉴人,有点过火。作者选取的石材与所表现的题材也是相当吻合的。
李富军是个学者型的青年才俊,他的作品很明显有苏式学派的风格。作品《木兰》体现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结合。历来表现花木兰的艺术作品重在表现花木兰的英姿飒爽,而李富军认为“木兰之所以可爱,并不在于她比男儿更勇猛,比男儿更机智,也不在她是否精诚报国,忠心耿耿。她所有的可贵之处,皆在于女性柔美的反衬之下,多于男性的善感、多情、直率、爱心……”所以,在李富军的手中,“象征封建国家权利的石狮子、盔甲被折倒,象征人性权利的木兰女则坐于其上。战争间歇,木兰现出女儿本色,手执儿时罗帕,思乡恋亲之情呼之欲出”。作品既有苏式的写实风格,又有传统文人画“曹衣出水”般的线描功夫,虚实结合、粗细对比处理得恰到好处。
青年艺术家董明光的作品《围绕桌子的话题》则像一个时代的留声机,铭刻纪录了时代给我们今天人类造成的生活重压,揭示了生活的无奈与人生的困惑。“我们常常在桌子前面谈论各种话题,我们的情感和欲望是谈论的目的。话题之中有欣慰的事也有抱怨的事,交谈中有激昂的高谈阔论也有温文尔雅的窃窃私语,有正襟危坐的官商谈判,也有漫不經心的家长里短……桌子的上面是谈话的形式,桌子的下面是谈论的目的,桌子是谈话的表面和内在的统一体……围绕桌子所展开的谈话也是一种艺术”,这就是该件作品所折射出的智慧与灵光。
李鹏程是来自湖北的青年艺术家,他的作品《听话鱼》,将铜丝镶嵌而成的双石鱼放置在碎石铺成的电话听筒上。石鱼的身上布满了电路图,表现了网络化的时代特征。青石、白石构成的听筒,则表现了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联系的必然与便捷。作品充满了对时代的批判,对生活的调侃,也体现了现代化进程的势不可挡。其表现手法也很独特,双鱼是精雕细刻、巧妙镶嵌而成,听筒则是由不事雕琢的碎石片铺成,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再者,充满灵性的自由自在的鱼儿变成了硬梆梆的石头,身上被强行布满了网络,又被搁置在乱石构成的空间里,也体现出作者对未来世界的担忧。
郑国明是个成熟的民间艺术家,既有对艺术的独到见解也有丰富的艺术实践经验。本届艺术节的参赛作品《凿》,来自于他对汗水的感悟:汗水是咸咸的,像一道菜肴之中不可缺少的盐;汗水就是成功菜肴的盐。只有付出了汗水,才能使成功菜肴更加圆满。汗水是透明的,像经过无数次打磨的水晶。只有经过打磨,水晶般的汗水才能更加透明精亮;汗水是流动的,可以洞穿顽石。郑国明用粗糙的花岗岩打造了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头像,几根锈迹斑驳的铁钎子成为老者的发簪,几滴汗水被抛磨得锃亮,披于一侧的是用来擦拭汗水的毛巾。作品粗犷的、质朴的造型语言,拙中见巧,较完美地阐述了主题:艺术的创作成功仅是一瞬,只有付出的汗水才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