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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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剪切着十点钟的日光 一拨蚂蚁,在为活着加紧搬运 草垛边,几只鸡在寻觅 已逝的昨天 靠着土墙根,爷爷,你裹紧自己 晒暖。记忆融融地打开门 打开了九十五年的岁月 此刻,赶路的人一晃而過 你视而不见 就像没有人注意你,惊扰你—— 去用一副假牙反刍往事 用沉默计数余下的路和时间 鹰飞远了,几声零星的犬吠 空旷了大地和天空 深远着内心的宁静。在旅途的尾声 目不识丁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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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剪切着十点钟的日光
一拨蚂蚁,在为活着加紧搬运
草垛边,几只鸡在寻觅
已逝的昨天
靠着土墙根,爷爷,你裹紧自己
晒暖。记忆融融地打开门
打开了九十五年的岁月
此刻,赶路的人一晃而過
你视而不见
就像没有人注意你,惊扰你——
去用一副假牙反刍往事
用沉默计数余下的路和时间
鹰飞远了,几声零星的犬吠
空旷了大地和天空
深远着内心的宁静。在旅途的尾声
目不识丁的爷爷
用不间断的重复和回首
生动着一页页历史,装订成书
他要以这部书,检阅
并照亮来路,照亮苦菜花般的童年
要以水深火热的日子
去诠释血与汗,花朵与果实
并告诉子孙,告诉后来的人
活着,就要像铁匠,直面水火交融
找回身体里的鹰
在西河,一条河和两岸对峙的山
绿树、繁花,阳光、白云
共用一个乳名
这里,山那边还是山
水已不再是昨日水
风薄,如蝉翼,如薄凉的尘世
来吧,交出人间的烟火
以水洗礼,受山布施,忘却凡间一日
玻璃吊桥上,淡视临崖的深谷
借激水,带走鸟鸣和花瓣
对照阳光,把自己洗练和还原一次
找回唱诗班的少年
找回一尘不染的镜台,映读经书
然后,把心放入云端
找回身体里的鹰,琴瑟和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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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置身在伟大的新时代,这个非凡的时代,俨然构成了当代诗人进行艺术感触和诗歌言说的不可忽视的历史语境。新时代有许多宏大的文明指标,诸如“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中国梦”等等,诗人们对之加以关注和歌咏自然是可行的。不过,多数时候,我们都是从具体的工作环境、生活场景、心灵状态等方面来体味新时代的风采与滋味的,我们对新时代的书写和表达,也就需要从切身的感性体验出发,立足于脚下的土地与生活。“十一
像模子与炉火的对视,彼此印证,彼此 盖好邮戳 流水环抱着釉面。 一个人笑了,一群人的失语症缓缓松开时代的扣結 指肚的蓝已被白马轻轻踩落 暮色下,有轨电车遥遥走出光线的藩篱 那首诗也同她悄然动身,脱下壳 兀自在下游翻飞成灿烂的蝴蝶斑
石碑记载,我的生辰微不足道。 蚂蚁搬家,丢了谷子。 你拾起镜子,看见自己。 哀歌,声波如年轮,荡漾开, 淹没在寂夜,一粒尘埃怀中。 聽,汽车尾音流淌, 梦,小跑逃走,气喘吁吁。 故乡生活着的异乡人, 像钉在公告栏的纸,把风悬挂。 风,吹过另一阵风的头顶, 互不相识的世界打了个寒战。 过期的拥抱和耳语贴到书包背后。 人如何来到这世界。 隔着玻璃观察死去的标本。 或许是为了
草原上的时光 整个下午,我们几个人 静坐,平躺,闲聊,晒时光 把玩风干的牛粪 倾听一棵草和一朵花 内在的细小区别 那些苍老的、躬着身子的沙柳 因缓慢而坚硬 因坚硬而让时间无从下手 风在清理云朵 它们飘过的地方 都是飘在自己的过去里 时光从下午来到黄昏 这样快 这样快,就消失了一个下午 我在一片草原上睡去 在另一片草原上醒来 睁开眼睛,远离的一切 似乎和从前没什么
我吃掉雪,吃掉无垠,吃掉低垂的翅膀 吃掉了你躲在翅膀下的影子 在一张折叠的纸上,我找到春分与秋分 找到新居与旧址,找到可以流放千里的 一盏幽微烛火。在一粒沙中 我忘掉智慧、忘掉摩擦 忘掉不绝于耳的喃喃自语 以及一匹白马,在奔跑途中 不断变换的颜色 有些人离开,只是因为 他们用尽了人间的悲欢 有些人回来,只是因为 月光重新落了下来 而一些发黄或簇新的叶片 刚好用它们身体的
中年胡 开始故意绕弯走路,开始到一千步地方 吃饭,回来再走一千步。开始 揣摩问题像打扫房间,角角落落要摸到 包括镜框的下沿不敢疏忽。皮膚 开始也放慢,露出刀划绳勒的地方 倒是嘴唇周边的地块,开始慌快 两年前三四天锄一遍,一年前 两天不割,女儿就喊 而今呢,早上刮一茬,隔个夜 手摸时,韭菜蹭蹭拔节 身体内有些东西是负有使命的 当你想时间慢一点时 它却越来越紧迫,紧迫到和你不
我的行动节律太过迟缓—— 像一段慢慢消失的记忆 令人着急 每当我开口说话,像一场太过宽广 而可能随时断裂的梦境…… 深夜,我静穆地面对着自己 语言像一面反光镜,将我与自己 分离。因为行动迟缓,时钟每转动一圈 我便遗失了一串钥匙—— 可以打开时间之门的钥匙。 因此,时间并不流过我的身体 ——它撞击着我,像河水冲刷着 一颗水底的鹅卵石,燃起 萤火虫般温柔的星光。 窗外的月光
远村有阡陌。鸡犬之声相闻 打开柴门,便是天下 天下说大也大 说小也小:不过几间瓦舍、一畦菜地 我开始一天的功课 看或者听。钓鱼台、华尔街并克里姆林宫 时刻都在刷屏 一张旧报纸,任林泉翻来覆去 寒 露 清与冷的相遇,捂在空气里 玻璃門户的一层雾 谁用指头在那里涂鸦?有模糊的一点清晰 稍显潦草的一只苹果 鹧鸪的“咕咕”声略带颤音 被叶露打湿的旧巢 也未窖藏几颗桑葚。一醉也
风吹草原 风吹开着向日葵的山坡 风吹长着斑点的奶牛 风吹鞭马草、狼毒花、红铜锣 风吹多伦 风吹乌兰布统的敖包 风吹塞罕坝的炊烟 风吹丝绸般的水草 风吹着早晨 奶茶、米粥和馒头 风吹着越野 在起风的草原上蕩漾 风吹白桦林 树皮如纸 世间如纸一样稀薄 风吹湖边的小木屋 一间木屋必是一座空城 风吹着小镇的夜晚 羊肉、啤酒和烟花 每个人都想去草原看星星 那些易逝的时
每晚都会遇见 他一直嘻嘻哈哈,甚至 经常乐得前俯后仰 他已不再是刚出现时我们认为的 黑夜里潜在的危险 他不对任何人感兴趣 他的眼睛盯着路面,无比专注 他从未疏漏过任何一个烟盒 总是习惯性地捡起,使劲晃几下 再借着灯光细细地瞧 每个空烟盒仿佛都蕴藏了 他无限可能的希望 没有见他从中得到过一支烟 但他樂此不疲 他那么开心 那么令人羞愧 晨 霜 落在屋顶、草垛、帽子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