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那不加糖的苦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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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苦咖啡,就是拥有一段精彩的人生。
  ——题记
  
  是老天故意安排,让老师说了那些话,而且偏偏又让我听到心里去了?“这个班是我见过的最差的班!最差的……最差的……”那些刺耳的话一直在我耳畔回响。我就是在这些话语的“刺激”下,成为最优秀的学生、班干部、团员。其实,老师只是为让那些不听话的小子认真些,可是,我理解不了老师的良苦用心,受不了各方面给我的压力,于是,我背着书包,离开了一群我最喜爱的同伴们——我转学了,转到了一所重点中学。我一个人静静地唱着:“生活就像一杯苦咖啡,虽然可以加点糖,依然叫人心憔悴……”
  那么万一没有糖呢?
  在青涩的季节里,咖啡再加糖还是苦的,而且苦得说不出味道,的确如此吧。
  我想,她最注重的是我的成绩吧!是从来不会理解我这个处于青春期的忧郁女孩的。她只知道一味得要求我的成绩必须一直是最好的,只有不断超过别人,才不会丢脸,才不会被别人指着鼻梁骂,才不会被人瞧不起……她不断要求我,不断给我加压。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个这样或那样的她,但是我的她,这样做只为了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只为了不让有的人再说“生女儿就是没用”!我不想为了别人而活着,不想为免去看他人的脸色而努力,那样好累。
  痛苦的压迫下,根本无人安慰我,思念中的折磨,也无人记起我,而在这时,暴风雨才开始。
  那两天,在新来的学校的第一次月考考完了,正好周末,我给自己放了满满两天的假。可周末,玩得并不心安理得,总是悬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天还没亮就出了门,随着月儿慢慢地隐去,我到了学校。
  老师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川流不息,都是想着看看自己是否有进步,是否达到了考前定下的目标。不知为何,我没有了以往的激动与信心,坐在那属于我的座位上,等待着上帝对我宣判。
  第一科语文考卷下来了,还算理想,与全年级第一名差不了几分,对于刚来的、不太适应的我来说,该高兴才是,就算不是蹦蹦跳跳,脸上也该有笑容。可是,悬起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绷起的脸怎么也松不开。就这样,我看到了本该是最有希望的一科变成了绝望——科学。是考试时“脑子进水”了,还是发烧还没好?不会呀,我记得我很正常的,可那个刺眼的分数怎么解释?最好的一科成绩一下子变成了最差的,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何种不可思议的结果。这到底是为什么,是我平时的练习做得不认真吗?不是。是我上课分心了吗?不是。是我对书中和练习中的每一道题理解得不够透彻吗?也不是……不是说有付出就一定有好结果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只是静静地呆着,心悬得更高了……后来,接二连三的打击,我已经渐渐明白以往属于我的第一名现在只是幻想了。
  意料之中,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很自觉,这次是怎么回事?是不适应吗?你……”
  沉默,无语。心里像被蚂蚁咬,浑身不舒服,看着老师,不禁想起转学后第一次与老师见面时老师满心的期待:“在那儿是第一,在这可要小心,争取夺个前10名……”多对不起您,让您失望了,我知道,您心里该多么难受啊!
  “你有什么想法,是什么原因呢?”
  聚积了许久的泪水无声地滑落至脸庞。对不起关心我的每一个人,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她……第一次为成绩哭,为考试失败而感到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别人。
  年级第95的排名,第95的排名……
  我打电话时总是对她说:“我又进步了!”什么进步了?分明是退步了。心如刀割,脸上还要装得快乐无比。难道我不想说实话吗?我也想,但是她会怎么做?她会说活得没意思,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她甚至会离我而去。虽然我恨她,恨她让我从小肩负重担,让我从小尝到人世间的冷暖痛苦,恨她让我本该快乐的童年变得孤单,可毕竟她是给了我生命的人,是给了我活着的条件的人。仅此,我不该恨她,我的妈妈。
  当我慢慢清醒时,夜幕已经降临很久了,该坐车回家了。
  车上,碰到了好久没见过面的同学,是我以前学校的,该有多高兴呀!应该会让我心情好些吧!
  可是——
  “嗨!考得怎么样啊!应该不错吧!”
  “我,我……”
  “哎,这次没考好,年级排名才第17名,老师把我训了一顿!”
  在年级仅排第95名的我前面,说你没考好?故意打击我吗?有些事就是变化太快,以前可不该你神气的呀!如今,就因为起点不同,才让你看到我骄傲的翅膀断裂了。
  车上,拥挤的人群使得我心更乱,像织错的丝线。
  聊了几句,她突然冒一句:“跟你在一起,我不感到自卑!”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全身都僵硬了,一瞬间,人群的拥挤仿佛不存在,像是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寻找温暖的影子,慢慢被雪包围,慢慢变得无力,变得僵硬……
  路灯发着光,时明时暗,只有借助月光走完剩余的路。这一段路,是寂寞的,是清冷的。
  又来到了不属于我的家,那儿,有我的亲戚,有我的堂姐妹,但同在一饭桌上吃饭,却没有一个人会记起我的存在。他们嬉笑、谈论,总也没有我插嘴的份,到了想要说的时候,又被冷漠的眼神挡了回去。
  “婶婶,您帮我交下电费吧,我没时间,谢了。”
  “你没时间,我有吗?我还要给君君买书呢!”
  唉,真不该说,早知道是这样,却还妄想奇迹发生。没办法,还是省下做作业的时间去交吧!
  写完日记,我就想着在梦里遇到美好的事了。
  温暖的被窝让我这个心冷的小女孩舍不得离开,加上忘了上闹钟,一睡到天亮。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只听见楼下像有谁在叫我……啊……不会吧,睡过头了,怎么办,直接冲啊……拿起梳子,背起书包,直奔楼下。看我这狼狈的样儿,乱成鸡窝似的头发,牙也没刷,脸也没洗,扎了半截的衣服还露在外边,大冷天袜子也没穿,穿了个凉鞋……
  “哈哈……怎么啦,还没睡醒吧?”还好,好友慧儿并没有不耐烦地走掉,还一直在打趣我。
  边走边梳着头发,可是,可是居然没带头绳,只好披头散发到学校去了。这分明只有不太好的学生才会干的事——睡到忘了上课。如今,我也这样,我会一直这么下去吗?我真的不想呀!上帝生病了吗?忘了照顾我?不会的,即使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上帝也会疼我的,因为我抬头就能看到他。
  令我心烦意乱的事怎么总是一件一件地跑出来呢?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呢?
  我这样一个小女孩,真不该说这些的,可是,没有比这更适合表达我的心思的语言了。
  “星期五下午开家长会,记得叫家长来……”
  “我,我家没人。”
  “什么?没人。你不是住你婶婶家吗?”
  “她要上班,叔叔出差了,家里没人……”
  “就是说没人管你……”
  没人管你……没人管你……没人管你……
  其实,他们有时间,但我有勇气向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吗?他们根本不会理我,他们只会说“没时间”。想想,不该怪他们,自己孩子的事都忙不过来,干吗要管寄居在他家的我。表面上说是有人照顾,可谁知道,实际我是没人管的马儿、丑小鸭,有亲人在身边,得到的却只有冷落。
  我又哭了,哭得好伤心,抱膝坐在路灯下,开始抱怨。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丢下我不管,将我丢给一群对我视而不见的“陌生人”,还总在电话里用几句话就打发我了,而且说来说去始终是那一句“好好学习……”我一直在努力学习,从不敢放松一刻,我一直按照她的指令做到现在,但是现在我想放声大哭,真想对她说:“妈妈,我好累,好苦,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然而伤心过后,是绝对不会有人抱着我说:“别哭了,没关系的,还有希望……”但这一天耳边却响起了这样一番话:
  “不,你不是,人总是一步一步来的,难道一个人会注定一辈子失败吗?即使曾经有过失败,可为什么不相信下一次会成功呢?没有人会认为你很失败,因为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别灰心,振作起来,还有机会,只要你把握……”
  我几乎不敢相信,一直以为没有人会理会一个成绩下降的同学,一直以为人都是虚伪的,自私的。这一番话,是从平时和我不大熟络的同学嘴里说出来,并且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对我而言不仅是安慰,更是给了我一种勇气,一种抬起头看天空的勇气,一种把自己的心打开的勇气。
  还怀疑什么呢?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当悲痛掠过时,会捎带些幸福。
  最起码,老师知道我是上进的好孩子,最起码,好友慧儿关心我,最起码,还有我不曾知晓的关心我的目光……
  想着,想着,那杯苦咖啡已经喝完了,原来,不加糖还是可以细细品味的,那苦涩里的醇香让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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