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者:裁判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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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A裁判比尔·斯普纳把美联社记者乔恩·克劳夫岑斯基告上了法庭,起因是乔恩在微博上发表的一则留言。“斯普纳告诉森林狼主教练科特·兰比斯,在这次吹罚后会‘得到弥补’,然后这位裁判在火箭身上吹了一个更糟糕的判罚,这就是NBA的裁判。”本赛季至今,许多球星都因技术犯规面临禁赛危机,吹罚过严已经遭到了诸多非议,而“平衡哨风波”又让裁判被置于风口浪尖。原本正直的执法者似乎变成了联盟操纵比赛的工具,但情况真的是这样的吗?裁判都忘记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吗?当然,像多纳西那样的裁判只是个案,看过这篇文章后,你会觉得绝大多数裁判都是好的。
  
  “不管你喜不喜我们,我们真的像你们一样热爱比赛!”
  
  “为什么我们这么太岁数了,还要场场辛苦折返跑,耳朵充斥着各种口音的英语,被球迷嘘,被教练骂、我们招谁惹谁了?谁替我们说句公道话!”这是每一名裁判的心声。其实裁判们真的很不容易、巴维塔继续留在NBA是为了那份薪水吗?当然不是。如果心中没有对篮球的热爱支撑着这些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场上奔跑,选择这样一份工作需要付出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2010年1月,芝加哥正值天寒地冻、狂风呼啸的时节,而在距离风城1小时车程的湖郡,坐镇主场的湖郡社区学院正准备与麦克亨利大学进行一场篮球比赛。这场比赛即使放在市中心也未必有几个人看,但全国最好的裁判中的两名——伦奥勒西亚和乔治·达莫斯却大包小包地,顶着寒风,像黑夜中执行任务的杀手一样来到了郊外。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声、没有人认得他们,只有篮球敲击地板的声音,鞋底剌耳的摩擦声以及尖锐的哨音回响在空旷的球馆,但他们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比赛的结果并不重要,相信人们更关注在NBA有着22年执法经历的奥勒西亚和在NCAA一级联盟执法了近20年的达莫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低级别比赛里。要知道奥勒西亚在NBA每次执哨的工资是6000美元、而这场比赛给他们的薪水仅有几百美元,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两年前,奥勒西亚还在和臀部的伤病作斗争,他本可以退休,但篮球却像一个神奇的魔法吸引着他。谈到这种魔法,我们首先会想到迈克尔·乔丹、比尔·拉塞尔、“魔术师”约翰逊这些金灿灿的名字。他们即便不能像往日一样驰骋在NBA赛场,却依然活跃在篮球的舞台上,其次是雷吉乔丹这样的只有几年NBA履历的边缘球员,直到职业生涯末期去了海外的低级别联赛也没有放弃篮球,还有那些大学教练,鲍比克雷明斯、莱夫蒂德莱塞尔即便早已过了教练的巅峰时期,依旧在名气不大的球队中享受着篮球带来的成功;而在NBA,胡比·布朗和麦克
  法特罗也都没有选择安享天年,而是不断地挑战自我。至于,裁判这个赛场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他们没有球星和教练引人关注,但他们对篮球拥有同样的爱,这也是奥勒西亚和达莫斯来到这里的原因,他们只是千千万万的将一生奉献于篮球事业中的一份子。
  
  “我们不是为了钱而选择裁判工作,只是在退役后放不下蓝球!”
  
  对于大学篮坛来讲,那里的教练更多是不那么出色的(比如鲍勃·奈特)或是曾经失意的球员(比如里克·梅杰尔斯、罗伊·威廉姆斯),而NBA裁判一般来讲在八行前也很少有人曾是篮坛精英,因为这项工作本身的定义就是去管制那些赛场上的优秀球员,奥勒西亚便是如此。
  奥勒西亚的职业生涯很传奇,他并非篮球运动员出身,他擅长橄榄球和棒球,即便年过四十,他还是国内最出色的垒球手之一。但在高中时,他也打过篮球,不过他的角色是球星杀手,专门负责盯防那些技艺了得的球员。年少时的他在芝加哥的街头球场上声名鹊起,虽然是位白人球员,但看过他打球的人都会觉得他“与众不同”,用乔治·达莫斯的话说就是“他是一个有高度原则性的战士”。他从不会挑起冲突,相反,哪里有冲突,他会第一冲上去解围,当然、如果碰上矫情的人,他也会毫不手软的。在芝加哥的街头球场曾流传着伦是如何在夏季联赛上修理一个多嘴的芝加哥天才的,有人说是在城东,也有人说是在城西。但无论在哪里,事情是真实发生了的。奥勒西亚无论以球员身份,还是裁判身份都一直在与球星们做着抗争。
  “这很好理解、锄强扶弱是他的性格。”达莫斯说。伦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是他在未成年时就参军去了越南,在军队里培养了滴酒不沾的好习惯,并且变得更加自信坚强。NBA中有许多芝加哥人都听说过奥勒西亚的硬汉事迹和名声,但自从进入NBA之后,他让自己不那么受人关注了,因为他明白、裁判不应该成为赛场上的主角。
  与奥勒西亚的角色球员身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达莫斯在高中时期可是辉煌无比的。他是芝加哥公共联赛的赛会历史第一得分手,最后一年留下了场均39分的成绩单。而他在伊利诺伊大学的篮球生涯,最后一个赛季也能场均攻下24分,所以只要站在球场上,心中都会是无比骄傲和自豪的,即使是每场比赛仅能触碰几次球的裁判。
  
  “我们曾经的愿望是做最好的球员,当了裁判后我们同样想做最好的!”
  
  “我已经好几年都没吹过技术犯规了。为什么要吹T呢?如果我能和教练、球员保持沟通,比赛会更加流畅,我不需要拿技术犯规当武器,这会打乱比赛的节奏,球员需要自己去开发自控能力。”伦的观点得到了许多同僚的认可。“当矛盾还没上升到技术犯规层面时,有很多很好的解决方式,没必要动不动就吹罚技术犯规,”拥有25年NBA执法经验的肯·摩尔说。的确,如果一名球员做出过激行为,裁判有权力防止矛盾升级,但大多数情况下,球员都是在虚张声势、如果裁判给了技术犯规反倒会助长球员的气焰。
  达莫斯是裁判中的好好先生,他能让球星冷静下来专注比赛,甚至还能把他们逗乐。“裁判也是比赛的一部分——我们也在场上来回奔跑,平息各种争议,而我的裁判准则就是成为一名好裁判,”年过六旬的他最近患上了臀部顽疾,这是许多裁判的职业病,他可能因此无法再回到NCAA一级联盟执法了,但他却并未因此放弃继续做裁判“我还行,我跑起来好极了!”这语气像极了那些大伤初愈的球星。
  说实话,裁判工作是费力不讨好的,很少有人了解他们的辛苦。每场比赛后,裁判都要观看录像,不停地倒带、回放、慢动作分析常见误判和有争议的动作一自己的位置对吗?受到干扰了吗’分神了吗?预判错误了吗?可以说NBA裁判在分析球员上可以媲美NBA教练的专业程度。“人无完人,裁判肯定会有漏判,而出现误判时,心里最清楚的也是裁判本人。”这过程就像是球员和教练一遍遍倒带分析,自我折磨一样痛苦。“有谁知道我会半夜惊醒?只有我自己。”资深裁判乔克劳福德说。本赛季是他的第35个赛季,在这方面他也有更深的感受。“你会漏掉一次犯规,我们称之为NCI(non-caiis 1 ncorrect)。赛后,当你看录像时,你总会问自己,我为什么没有吹'为什么?”但在这样 一个缺陷不可避免的行当中,克劳福德斩钉截铁地说——完美就是自己的目标。尽管他的每一个生涯都不完美,甚至每一节比赛都不完美,但我的大脑中没有满意这个选择。每个裁判都不应该有,和教练球员一样、裁判们即便退休也很难改变自己的头脑。
  “我现在已经无法像球迷一样享受比赛了,因为我只要来到比赛现场,脑海里就全是裁判那点事儿、我们太专注于规则,往往忽视了比赛的美。”奥勒西亚如是说。裁判会因为目光盯着别人的脚步和手肘,而错过攻攻精彩的演出。“看录像时,我们才能欣赏这些球员的天赋。”
  
  “我们只是看起来很冷酷,但其实我们也会李受生活!”
  
  奥勒西亚在NBA的裁判圈里小有名气,2010年在密尔沃基自由球员训练营上,他为裁判们开了一个迷你训练营教授年轻裁判基本执法技巧,并让他们登场演练。奥勒西亚像主教练一样坐在场边指挥着“换裁判”,不时面授机宜,点评裁判的表现;经验是裁判这行的关键,即便是老裁判回想起青葱岁月也不胜感叹。“我吹罚比赛的前五年里,无人认识,最终我不得不跑去和老资历的裁判讨教。前人的经验非常重要、这能够让你对场上形势拿捏得当,并且以此为基础继续在NBA与教练和球员们‘对抗’几十年。所以年轻裁判要传承这精神,这是个捷径。”克劳福德谈到他会给新裁判们什么建议时说道。
  裁判也需要有基本功,除了有好的体能外,还要有其他的基本功,这是奥勒西亚在教授新裁判是会反复强调的。有一次,他特意让绿队上了6个人,可是两分钟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裁判察觉到!奥勒西亚只是在旁静静地看着一帮面红耳赤的年轻球员大声呵斥着裁判们“为钱吹哨”,而年轻裁判们则显得很无奈。的确,这是他们应该交的学费,作为一名裁判如果从未有过失误和锚判那简直是不正常的。所以作为裁判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让自己进步,变得更加完美。
  “亲爱的罗德·索恩,如果我能够成为一名NBA裁判,那将是非常荣幸的。”奥勒西亚在回想起进入联盟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现在仍能记起给罗德·索恩写得那封颇具政治头脑的信。裁判之间的竞争不亚于NBA球员之间,每年的裁判考试都会有大量的人,所以联盟无法对每名球员一一甄别,为了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对裁判有个客观的评价,数次作为联盟考官的奥勒西亚经常会出些怪招,比如设计比赛,增加一些赛场突发事件。“冷静、判断力、态度是一名好裁判必须具有的品质,而在一些特定的场景中,它会悄无声息地显露出来。”奥勒西亚说。
  再回到开头,两支名不见经传的球队居然打到了加时!要知道,加时赛里裁判是没有薪水的,但奥勒西亚和达莫斯并没有皱眉。“这是一场十分激烈的比赛,双方比分交替上升。我宁愿吹加时,也不愿吹一场大胜40分的垃圾比赛。”达莫斯说。激烈的比赛同时也能使裁判保持最佳状态。而垃圾时间,则往往会让他们精神涣散,但这并不意味着垃圾时间的比赛也好吹罚。“如果我们得过且过,有一方肯定会受伤,打架在所难免,所以如何拿捏垃圾时间的判罚也是一件难事。”前不久猛龙对步行者的比赛,就因为猛龙球员巴博萨在比赛时间临近结束时刷分,而差点儿引起双方球员大打出手,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上一回合的比赛中,步行者的球员刷分。所以说,在任何时刻裁判都是赛场上最不能放松的球员。
  再回到那场比赛,已经进入了第二个加时。“这才是真正的比赛!”两人相视一笑。最终这场无人关注的比赛经历了三个加时才分出胜负。“更衣室里,我连椅子都坐不穗了,我们两个都累极了,但我们很开心。因为,我们的第三裁判,一个20岁的小伙子,也跟我们一样累得站不起来,看来我们还没老。”
  看着球员们欢庆来之不易的三加时胜利,奥勒西亚和达莫斯也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吹罚一场精彩的比赛就是他们生活的真谛——当你身心疲惫时,却能感到十分放松、安静和幸福,那种感觉是最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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