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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在今日美术馆中进行了一次很有意义的展览,这场展览打破以往的以视觉艺术为主导的形式并开启了一场听觉艺术盛宴。而为我们带来这场具有突破性与历史性的听觉艺术展览艺术家竟是拥有“惟一得到国际认可的中国歌手”称号的独立音乐人——朱哲琴。“声觉”是朱哲琴的第一个声音艺术展,这既是她艺术体验累积的展示,又是一次全新的创作。在这次展览中朱哲琴最终决定为观众呈现一个“声音的建筑”。作为第一位跨音乐、设计、声音及视觉艺术领域的艺术家,朱哲琴此次将她的声音做为媒介在美术馆现场进行的艺术创作与互动。对于热爱行走的朱哲琴而言,这无疑是另外一个方向,且天大地大,有得施展了。
朱哲琴做一场听得见的展览
我们一直所熟知的音乐家朱哲琴凭借刚刚结束的名为“声觉”的声音艺术展览获得了艺术家这一新标签,这是朱哲琴第一个关于声音艺术的尝试,她通过她所构建的“声音的建筑”与所有倾听者一起展开关于倾听的共鸣,使一直只关注视觉艺术的人们开始觉知声音的无形力量。
可以说自从1995年那一张名为《阿姐鼓》的CD唱片成为国际唱片史上第一张全球发行的中文唱片后,我们开始关注这位凭此一跃成为国际歌手的朱哲琴。她以她自己得天独厚的嗓音和与众不同的创作思维,与中国当代音乐视觉时尚先锋跨领域合作制作出版音乐专辑、影像作品、舞台表演等均被中外爱乐者奉为经典。然而朱哲琴没有像更多歌手一样参加络绎不绝商演,而是选择以一个音乐人的姿态游走世界,采集更多原生态地区性的音乐并独特性的将这些音乐创作出来,在她的音乐中我们可以听得到她对音乐和社会的哲思,这也就使得《阿姐鼓》、《黄孩子》等成为了一个时代无法磨灭的记忆。朱哲琴也随之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乐坛的里程碑式人物。
谁也想不到在当时里程碑式人物的朱哲琴再一次选择了出走,她把十年的时间全部致力于中国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上,她带领着“世界看见”走访云南、贵州、青海、内蒙、西藏等地,又联合设计师、艺术家、年轻音乐人、时尚人士,共同开展当代音乐创作和当代民艺设计。此时的朱哲琴已经与跑商演的歌手这个词毫无关联了,可以说在此时朱哲琴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与时代精神的走向有关的。无论从文化保护到文化创新,朱哲琴总是以行动者的姿态,走在前面。
本身就喜爱艺术的朱哲琴在加上这份行动者精神,就导致了朱哲琴在收到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的信后产生了兴趣,在她踏入展览场馆后下定了决心——她要在这个场馆营造一个声场,她要做一个声音的建筑。
朱哲琴说:“当代艺术最能冲击我们的就是它宽阔的精神,而不是某一些人或者是某一学派,这次今日美术馆的邀约更多的体现了这种精神,是无境的。在这样的时代,我用什么媒介来表达艺术其实都没有太大的界限,而能在美术馆这样的环境里把声音和视觉进行互动,不是一次简单的跨界,而且多年来艺术积淀和领悟在这一次以新的方式进行的实验。”
朱哲琴希望这个展览可以传达出开放、自由、无界的精神,也希望她可以在这种精神下把这个作品完成。对于耳朵异常敏感又对声音这种无形事物产生无限痴迷的朱哲琴来说,她要做的就是用熟悉的声音在这个场馆做出声音的建筑,让每一个走进这个声音建筑的人们成为无形声音的觉知者,这种觉知会让他们产生情感、力量,再让他们重新感知它。
在今日美术馆的展览厅里,近1000平米,高12米的巨型展厅被精心布置成黑色房间,地面四周铺上了水池,这是朱哲琴特意挑选与声音介质相似的水,她要把声音的无形与水的有形之间进行转化,并放大这种转化变成听者可视的场景。
展厅正中的朱哲琴一袭黑衣,举槌击罄。水滴声、低吟声、呼吸声、空旷的回声、击罄声以及现场七十位志愿者的声音参与者环绕大厅发声、戏水。观众或闭目聆听,或参与其间哼唱,仿佛回到母体中,对外面世界的感知全来自声音。这些不断变化的人声经过特制的声音传感器装置,转化为水池的水流变化,最后倒影到四面留白的墙壁上,墙面的阵阵波光便是声波的变化。
这一次的展览给人们带来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就如同有人在评价中说:“声若水,一切出于平静,在霎时间由一点开始颤动,随着波澜起伏而延伸,最终又再次归于平静。疾风骤雨般的万籁群响,最终也会归于平静。寻不见文字说明的朱哲琴《声觉》艺术展,千百个人应该会有有千百种理解吧,毕竟声觉总会带来无限的遐想。”不知道经过这次展览之后的朱哲琴在沉淀后又会为我们带来的是什么样的震撼!
Q = 《北京青年》周刊A = 朱哲琴
Q:回忆一下与高鹏馆长熟知的过程,是怎样的契机促成了这样的展览呢?
A:我收到了高鹏先生的一封信,他希望有些机会可以一起合作,当时我就觉得这是有意思的提议,我自己是做音乐的,但是我对艺术的世界很向往,这次今日美术感的邀约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邀约,我觉得一个美术馆对音乐人的邀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对我来说当代艺术最可以冲击我们,这个邀约体现了更多无界的精神。在这样一个时代,用影像、形象、声音、动感、多媒体、多媒介都没有太大的界限,我希望在美术馆把声音和视觉的东西来互动,很有意思,但是当时我在想我能做什么呢?这个场馆对于营造一个声场非常的有意思,所以在这个场馆我就对声音、声场的营造做出了想象,我觉得很有趣就接受了。
Q:你涉及艺术领域不是第一次了,谈谈你是怎样看待艺术的?
A:其实在我心里挺无界的,童年时我学的是样板戏,音乐教育是美声的多声部合唱,上学时我听港台和欧美的流行乐,到后来听现代派的,再后来的各个地方民间的东西,近年我大量的在民间、我生活的周围采样,这对我现在做这个展有非常好的基础,在这些年的采样聆听中我有一种认知,音乐不过是声音的一种,声音是一种很广阔的世界,在我之前的演唱会中我都在尝试在服装、舞台制作、布景方面与不同的人合作,包括美术界我用 《士兵的美术》 做我音乐会的背景,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音乐的领域去做,我们可能称之为声音,就做一个声音的作品。 Q:将声音带入美术馆您是怎样看的呢?
A:最开始的时候,高鹏先生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马上就想在这里做一个演唱会是不可以的。美术馆邀约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的开放性,一个做视觉艺术的地方为一个做声音艺术的人来开放空间。我希望这个展览可以传达开放自由无界的精神,我也希望在这种精神下把这个作品完成。我到了这个场馆,觉得这个场馆对声音的营造非常的奇特,我要立即在这个地方做一个声音建筑。当我也去威尼斯双年展看过运用声音美术作品的时候,声音是捆绑具体的事件、具象的内容和物质上才成立的,人们很少把声音看做独立存在的介质来看,而我的耳朵很敏感,我对声音这种无形事物的痴迷,我觉得是那样的东西一直在牵引着我,所以在这样一个场馆,在这样一个机会我想把这样的东西传达出来。用我熟悉的声音在这个场馆做声音的建筑,走进声音建筑的人们就是无形声音的觉知者,这种觉知会让他们产生情感、力量,让他们重新感知它。如果我们可以做到这样的话就是这个展览所有的价值。现在去分门别类没有太大的意义,人类到21世纪到了一个用数字交流转化任何东西的时代,我觉得运用声音与公众交流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是第一个把门对这个音乐家打开,我也希望在这个展览中打开一个更大的门邀请更多的人,这个世界所有的存在都是声音世界的一分子,无论你是沉默的还是在呼喊、行走、呼吸,其实你都是构成能感知到的声音的一部分,当我有这样感受的时候,这个展览本身更有趣了,所以我会用更开放的心去做这个展览,为什么我说我不会去做一个演唱会,因为在过去的20年里我都在做一个有构思、编曲、导演在导经过无数次排练的演唱会,音乐家主宰了所有的观众什么时候鼓掌、停止、散场,但是在这个展览里我希望做的是只是这个展览的种子,实际上的发展会从更清晰地加入很多偶然性,再加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许会有自己的一个规律、系统。那天开会很有意思,在一个公众的领域走这个项目不会杂乱无章,当代艺术绝对不是杂乱无章或是涂鸦,而是怎样让来到的人知道关于声音的智慧,这是一个人们去感知无形声音的场,我觉得在物质那么充斥的时候,在今日美术馆里让人们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构成世界的一部分,这个作品最后的成像会非常有意思,它会由每个人的态度,就像我们到这个场景来是聊天呢,漫不经心呢,还是真的去倾听自己或是周围,每个人的态度会使展览呈现真正的面貌,这个面貌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我们的心态,我们的所思所想,我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
Q:能够立体讲述一下展览为我们呈现方式及构想?
A:那天我走进今日美术馆时场地很暗,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我的耳朵很灵敏,当你的视觉不被具体的物象填满的时候你的听觉就会灵敏起来,我走到场馆的中心,我很清晰的听到每个声音的来源,发动机、空调的声音,人的脚步声,倒挂着作品的旋转,这不就是一个声音的建筑么,所以我就决定要做一个声音的建筑,人们是有一个听觉习惯的,要去一个场馆听一个东西,那就上升到立体声这样的一个方式,但这次不是这样的,在这样一个场景,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声音的呈现是一个世界它本身就是一个建筑,而且有时候是一个移动的建筑,我希望把这个想法在今日美术馆中做这个声场,我如何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把声音的特质让人去放到他们面前,他们平时被遮蔽的听觉感受提供出来,这种感受也许可以激发他感动他,他会自己自由的发生,这就是我在这个展览里面要做的事情。
整个展览准备的时间都不是很长,我也是第一次做,我觉得高鹏先生和今日美术馆很大胆,敢开放一个这么大的空间给一个从来没有在美术馆工作过的音乐家做这样一个声音。我记得很多年前在日本旅行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毕加索的展览,看完后我就坐在咖啡厅里特别激动,一个当代艺术家的被崇拜或是喜欢并不是因为他的名声有多大、作品在什么价格上,我觉得最酷的一点就是这样的艺术可以让你的一生在发现、启发和实践、冒险后留下来,我就想做一个这样的音乐家,他不是一个职业不是一个名声而是一种生活方式,这一种潜在的东西是最吸引人的,这是我第一个声音艺术的展览,这不是音乐是艺术,好像很偶人突然间就发生了,也不是处心积虑准备着就是这几个月时间,我心态上是很放松的,找到一个特别好的感觉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情况对的选择之下去做这个。
Q:策展人说这个展就是未知,我觉得这就是这个展览最有意思的地方,看朱老师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的,这是冒险性非常大的一次合作,越来越引起大家对这个展览的好奇。
A:原来刚开始谈这个作品的时候,他们觉得我前段时间做的民族的品牌、现在做的民意和设计,很多人会猜测是不是就是唱片里的那些,我就说不是,是声音艺术,他就说啊有意思。可能更多人是从我工作的逻辑上去考虑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艺术创作有时候就像爱情一样,就是灵感,这次的整个创作就是灵感,我到这个现场,到我倾听到这个现场,这些都是我最近在行动中搜集的, 这就是一个灵感激发一个行动,在产生一个创作,其实我也觉得很冒险。
Q:这次邀请了70为参与者,在互动的环节上会有什么期待呢?
A:我是把它当做声音的装置来考虑的,整个场馆是一个声音的建筑,声音的元素是有不同界面经过编辑的采样,第二部分是有专门发声音的人,第三部分是即兴参与的志愿者,在声音的构成上面是有这三个构成的,我选择了一个跟声音介质很像的水,它的可转化性,声音可以通过不同的介质来转化,比如通过震荡产生声波,水也是特别的物质,水在零度以下是冰在高温时是蒸汽,甚至是云是水滴,弥漫在空气里面,我通过有形的介质和声音之间的一个转化,把这种变化放大,变成观者可视的场景,当我找到这个介质的时候我很激动,声音很抽象,很难讲,很难看到很难捕捉到,终于找到和声音很相近的水这种介质,我们会通过传感器在封闭的空间开放的传道出来,通过振动产生具体的形象,成为一个可视的形象。完成了一个听觉和视觉的循环,互相转化这也是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