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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竿落日溪桥上,半缕轻烟柳影中。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不知何时开始,我学会了回想,总是梦见从前时光,梦见一个人淡淡地走在中山东路上。只是如今,面对着纷杂的红尘,常常生出无端的愁绪,于是,愈发不可扼制地怀念那种悠然恬淡的感觉,仿佛有些东西丢了,如不羁的风从袖底悄悄溜走,怅然若失。
从名典咖啡屋到新街口,从终年不变的流水墙壁到车水马龙的闹市,从华灯初上到灯火阑珊,从携妻带子的淡然漫步到前呼后拥的众人相邀……
走过逸仙桥,喜欢靠着护栏,看水底红红绿绿,看对岸“天一阁”荡漾的迤逦倒影。这一看,仿佛回到大明朝,彼时,李香君执扇而过,董小宛香袖盈风,柳如是浅笑低吟……骑白马的侯方域,摇折扇的冒壁疆,穿儒服的钱谦益……多少红颜旧事,多少书生遺恨,如今都沉淀在这一汪水底,徜徉在这古残破桥边。只不知,里许外的大明宫殿里,那些皇亲贵胄们,如今又遺留了些什么?
往前五百米远,是我常去的万象书店,一家并不起眼的小书店,却能淘到市面上不常见的书,从《唱经堂才子书》到《时光中的时光》,从《江湖从谈》到《游民文化与中国社会》……老板人到中年,喜欢历史、考古、旅行,待人接物有着书香拂面的亲切感。淘书时,他总是笑着望着你,那笑容里的真诚,是对生活的自得,亦是对书友的喜爱,让人平白生出几许温馨感。提一摞书,回头望着有些暗淡的“万象书店”牌匾,心里暗想,指不定哪天,这家书店也会变成“回味鸭血粉丝汤”或者“绝味鸭脖”。走吧,继续向前吧,不想也罢。
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双层立交。夜的时候,墙角畏缩着卖唱的艺人,凄凉的二胡,破碎的嗓音。沿着露出铁色的梯子上行,远处灯红酒绿,桥下车水马龙。有些时候只是淡淡地看着,想叹息,想流泪;更多的时候,点上一根烟,随意夹在指间,让清烟弥散我的眼。那是两年前的场景了,如今,这座承载了数十年风雨的双层立交已经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灯火辉煌恍然一新的地下通道。只是,走在其间,再也没有淡然立在立交桥上的感觉了。或许,这就是科技与文明较量的缩影吧,不管愿意不愿意,这样的场景在每一个城市的许多角落,日复一日地发生着。
然后便是新街口。走在诺大的广场上,身周是中央商场、新百、大洋……还有叽叽喳喳纷涌如潮的人群。广场地下便是颇有名的“时尚莱迪”。照旧是灯红酒绿,而且真的是红是绿,虽有些恶俗,徜徉其间,却也觉得有几分舒适。其间的通道,宛如一个个闪动,被打扮得光怪陆离,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小卖铺,出售着时装、饰品、毛绒玩具、各类艺术品。亦有些清新脱俗得,装饰得或古典或潮流。记忆中特别深刻的是一家“唐朝故事”,出售精品旗袍,从装潢到服饰,都甚是可人。
常常一个人走在新街口如涌的人群里,有点漫无目的,有点漫不经心,只是简单地看着周围林林总总的店面,时尚的服饰、书籍、满天的海报、冰水店。记得,某一次在转眼间,看见一个女人,穿淡色旗袍,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漫散地走。心里忽然无边地惊艳。
那样一个女子,一件旗袍,迤逦成迷眼的风景,该是让人感谢,还是让人妒嫉?
于是,想起很多旧日的风情。常常迷惘,不知该去遺忘,还是怀念。一些靡靡之音,一些灯红酒绿,一些秦淮河水经年洗不尽的万种风情。留声机、邓丽君;露天电影、雷锋。或许这都与一个人的行走一般,有关孤独,有关爱……
回过头时,忽然为现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忙碌感到羞愧。利欲,还是生存?不管是不是问题,都抵挡不住我回想独处的寂寞。
我要一个人在大众书局看书,期待王小波从幽暗里射出的摄人眼神,张爱玲整着华美袍子时抬起孤傲绝伦的眉;
我要一个人闲坐在新街口紫褐色的木质长椅上,看衣冠鲜明的男子、女子匆匆而过;
我要一个人在肯德基里喝可乐,冰块撞击牙齿,对着对面宽大玻璃镜里的年轻男子轻笑;
我要一个人站在大洋百货琳琅满目的橱窗前,看着引领潮流的红黑黄蓝;
我要一个人等地下铁,穿过城市的地底;
我要一个人喝拿铁、抽烟、醉酒、等待午夜;
我要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哭,或者笑;
……
然,流光易碎,恬淡难回。年少的事,早已被放逐天涯。满庭歌罢舞休,才发现,寂寞也是一种幸福。
【作者简介】:玉扇倾城,80年代生,安徽桐城人,现居合肥。于青春杂志上发表短篇作品十余万字。
已出版上市和签约的长篇:《桃花雪》、《白狐一梦》】、《中国才女的红尘旧梦》,《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海皇的宠妃》,《黑道大姐的穿越生涯:无赖王妃》,《我是人间惆怅客(纳兰容若的词与情)》,《暴君的宠妃》,《乌龙小姐追夫记》,《皇后是斗出来滴》。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不知何时开始,我学会了回想,总是梦见从前时光,梦见一个人淡淡地走在中山东路上。只是如今,面对着纷杂的红尘,常常生出无端的愁绪,于是,愈发不可扼制地怀念那种悠然恬淡的感觉,仿佛有些东西丢了,如不羁的风从袖底悄悄溜走,怅然若失。
从名典咖啡屋到新街口,从终年不变的流水墙壁到车水马龙的闹市,从华灯初上到灯火阑珊,从携妻带子的淡然漫步到前呼后拥的众人相邀……
走过逸仙桥,喜欢靠着护栏,看水底红红绿绿,看对岸“天一阁”荡漾的迤逦倒影。这一看,仿佛回到大明朝,彼时,李香君执扇而过,董小宛香袖盈风,柳如是浅笑低吟……骑白马的侯方域,摇折扇的冒壁疆,穿儒服的钱谦益……多少红颜旧事,多少书生遺恨,如今都沉淀在这一汪水底,徜徉在这古残破桥边。只不知,里许外的大明宫殿里,那些皇亲贵胄们,如今又遺留了些什么?
往前五百米远,是我常去的万象书店,一家并不起眼的小书店,却能淘到市面上不常见的书,从《唱经堂才子书》到《时光中的时光》,从《江湖从谈》到《游民文化与中国社会》……老板人到中年,喜欢历史、考古、旅行,待人接物有着书香拂面的亲切感。淘书时,他总是笑着望着你,那笑容里的真诚,是对生活的自得,亦是对书友的喜爱,让人平白生出几许温馨感。提一摞书,回头望着有些暗淡的“万象书店”牌匾,心里暗想,指不定哪天,这家书店也会变成“回味鸭血粉丝汤”或者“绝味鸭脖”。走吧,继续向前吧,不想也罢。
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双层立交。夜的时候,墙角畏缩着卖唱的艺人,凄凉的二胡,破碎的嗓音。沿着露出铁色的梯子上行,远处灯红酒绿,桥下车水马龙。有些时候只是淡淡地看着,想叹息,想流泪;更多的时候,点上一根烟,随意夹在指间,让清烟弥散我的眼。那是两年前的场景了,如今,这座承载了数十年风雨的双层立交已经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灯火辉煌恍然一新的地下通道。只是,走在其间,再也没有淡然立在立交桥上的感觉了。或许,这就是科技与文明较量的缩影吧,不管愿意不愿意,这样的场景在每一个城市的许多角落,日复一日地发生着。
然后便是新街口。走在诺大的广场上,身周是中央商场、新百、大洋……还有叽叽喳喳纷涌如潮的人群。广场地下便是颇有名的“时尚莱迪”。照旧是灯红酒绿,而且真的是红是绿,虽有些恶俗,徜徉其间,却也觉得有几分舒适。其间的通道,宛如一个个闪动,被打扮得光怪陆离,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小卖铺,出售着时装、饰品、毛绒玩具、各类艺术品。亦有些清新脱俗得,装饰得或古典或潮流。记忆中特别深刻的是一家“唐朝故事”,出售精品旗袍,从装潢到服饰,都甚是可人。
常常一个人走在新街口如涌的人群里,有点漫无目的,有点漫不经心,只是简单地看着周围林林总总的店面,时尚的服饰、书籍、满天的海报、冰水店。记得,某一次在转眼间,看见一个女人,穿淡色旗袍,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漫散地走。心里忽然无边地惊艳。
那样一个女子,一件旗袍,迤逦成迷眼的风景,该是让人感谢,还是让人妒嫉?
于是,想起很多旧日的风情。常常迷惘,不知该去遺忘,还是怀念。一些靡靡之音,一些灯红酒绿,一些秦淮河水经年洗不尽的万种风情。留声机、邓丽君;露天电影、雷锋。或许这都与一个人的行走一般,有关孤独,有关爱……
回过头时,忽然为现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忙碌感到羞愧。利欲,还是生存?不管是不是问题,都抵挡不住我回想独处的寂寞。
我要一个人在大众书局看书,期待王小波从幽暗里射出的摄人眼神,张爱玲整着华美袍子时抬起孤傲绝伦的眉;
我要一个人闲坐在新街口紫褐色的木质长椅上,看衣冠鲜明的男子、女子匆匆而过;
我要一个人在肯德基里喝可乐,冰块撞击牙齿,对着对面宽大玻璃镜里的年轻男子轻笑;
我要一个人站在大洋百货琳琅满目的橱窗前,看着引领潮流的红黑黄蓝;
我要一个人等地下铁,穿过城市的地底;
我要一个人喝拿铁、抽烟、醉酒、等待午夜;
我要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哭,或者笑;
……
然,流光易碎,恬淡难回。年少的事,早已被放逐天涯。满庭歌罢舞休,才发现,寂寞也是一种幸福。
【作者简介】:玉扇倾城,80年代生,安徽桐城人,现居合肥。于青春杂志上发表短篇作品十余万字。
已出版上市和签约的长篇:《桃花雪》、《白狐一梦》】、《中国才女的红尘旧梦》,《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海皇的宠妃》,《黑道大姐的穿越生涯:无赖王妃》,《我是人间惆怅客(纳兰容若的词与情)》,《暴君的宠妃》,《乌龙小姐追夫记》,《皇后是斗出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