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禁区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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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藏公路是一条生命禁区的补给线,50多年来,这条公路成为新疆通向两藏的生命火通道,这条生命线平安畅通的背后,倾注了一大批养护工人的汗水甚至生命。
  “一条路雄奇伟岸
  在砥天的巍巍昆仑山脉上
  绵延千里
  裹抉着养路人的世代雄风
  纵贯新疆与西藏
  它就是被世人称为“天路”的新藏公路
  ……”
  这是叶城公路总段党委书记、副总段长伊明江·阿布拉和红柳滩公路段党支部书记、副教导员唐海波合写新藏公路长诗中的一个片段。
  新藏公路在中国地理版图上的标注是国线219,这条竣工于1957年的公路自从竣工以后就成了重要的交通线、国防线。这条公路较之川藏、青藏是海拔最高的,护路工人的作业强度也是最大的。采访这里的护路工人,早就列入我的工作计划,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走上新藏公路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2008年10月29日,我终于走上了这条向往已久的高原公路,走近了这群可爱的养路人。
  
  走向高原,走近阿里
  
  10月19日一大早,叶城公路总段安排全体上新藏公路的工人进行简单体检,经过体检我的身体允许我上去,这让我非常兴奋,打算一起同行的一个同志因为血压太高,被告知不适合到新藏公路,这虽然是一次简单的例行体检,还是让我在兴奋之余多了几分恐惧。
  青藏、川藏、新藏三条通往西藏的公路,因其海拔高而被人称为“天路”,而新藏公路全线的90%都属于生命禁区。“行路新藏线,不亚蜀道难;库地达坂险,犹似鬼门关;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界山达坂弯;伸手可摸天”,这是行在其中的路人给新藏公路编的一段顺口溜。
  在车队一路的轰鸣中,我感受着海拔越来越高对我的影响,越来越高的海拔让我呼吸慢慢变得困难,吃过简单的午饭后我们开始翻越这里最著名的达坂——麻扎达坂,叶城公路总段总段长王斌笑着说:“如果过了这个达坂的人,走遍整个新藏公路都不会有问题。”这让我意识到翻越这个达坂的困难,一种恐惧感顿时产生,因为这个达坂上升的高度比较快,所以很多人都会产生不适的反应,看着越野车上面表盘上的高度一步步的攀升,我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当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前面车上的一个同志因为高原反应晕倒了,随队医生马上对她进行了及时救护。站在达坂尖,我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敬畏,早就听说过有很多的路人在翻越这个达坂的过程中,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里。我也明白了为何把这个达坂叫做麻扎(维吾尔语中麻扎就是坟墓的意思)达坂了。
  不知道因为高原反应还是其他的原因,在下山的时候我睡着了,突然间车子停了下来,原来是前面的越野车车胎坏了,司机下车准备换胎,原本在低海拔地区十几分钟就可以换好的车胎,司机用了半个多小时,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我明白了叶城公路总段政治部主任赵鹏飞对我说的一席话:“高海拔地区因为吃不饱氧气干活的时候比平时要多耗费体力,汽车都跑不快!”
  当天晚上我们的车队到达了本次行动的目的地三十里营房,这是一个相对繁华的地方,有军队的医院、兵站。好长时间没有信号的手机在这里也有了信号。我在兵站遇见了一个来自上海的户外运动者,当谈及他们的感受时,他有些激动地对我说:“这里的护路人真的了不起,听他们讲在山上一工作就是半年,真的太伟大了,以前总感觉自己身边的人都比自己幸福,看了他们的生活我感觉我没有任何理由再抱怨了!”
  上山前有人说初上高原的人可能睡不着觉,可是在这里,我想在这个繁华的地方怎么可能睡不着觉呢?兵站的解放军战士给我找来了电暖器,因为这里自己发电,电压不稳经常停电,整个房子像冰窖,再加上高原反应,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我还是一夜未眠。
  
  生命禁区的青年突击队
  
  一路上,总段长王斌一直向我介绍新藏公路上感人的故事:新藏公路新疆境内的705公里里程中最末端的205公里砂砾路段,是由叶城公路总段所属的红柳滩公路段养护着。他说这段路是新藏公路最艰苦的路段,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空气中的含氧量不足平原的一半,这里高寒缺氧,气候恶劣,公路病害多,堪称“天险之路”和“高原公路病害博物馆”。职工们一般在每年的11月下山休整,在来年的三月、四月再上山。每年上山前,总段都要举行热烈的欢送仪式。
  红柳滩公路段由维、汉、哈3个民族职工组成,共有职工108人,其中共青团员13人,35岁以下青年职工有68人,平均年龄34岁,是新藏公路新疆段的4个公路段中最年轻的青年集体。这群年轻人在雪域高原,用青春和生命保障着这条“国防生命线”的畅通。
  2006年8月21日至26日底,由于气温升高,导致高原上沉积多年的冻土融化,再加上连续几天的雨夹雪,大量地表水汇集,引起了新藏公路多年不遇的山洪爆发!洪水肆意泛滥,道路被冲毁,涵管四处漂流,新藏公路k514、k568、k578、k583、k694五处道路中断,35处的路基、路面、构造物不同程度地遭到损毁,50余辆军地车辆和200余人被阻挡在水毁路段,形势危急。
  危机时刻,红柳滩公路段立即组织了由30余名团员青年组成的抢险突击队,驾驶两台装载机、两台平地机、两辆自卸车,各种抢险物资、警示标志及救护车、急救药品和食物进人水毁路段,救人,救车,抢通道路,并通过电台立即把水毁情况向总段党委进行汇报。
  红柳滩公路段段长阿布力米提·吾布力和党支部书记副教导员唐海波各带一支青年抢险突击队前往甜水海和k649涵洞,进行了抢险工作。
  几名机械手接到命令后不顾工作的疲劳,连夜驾驶装载机在泥泞颠簸的道路上行走了12个小时,到了抢险地点后,天刚亮,大家顾不上休息继续备战。由装载机前往远隔十几公里的料场装料近200立方砂石料,再由3辆大卡车运回。
  8月27日7时,望着湍流不息的河水,受阻的车辆和无助的人群,公路段职工的嘴唇上急出了泡,满脸的疲惫和焦躁,许多人身体也因不适而开始服药,但大家仍然全身心地投入到抢险中,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洪水。
  


  高原雪水,冰冷刺骨。第一个跳下河水的是段团支部委员玉山江·沙依提,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小伙子,关键时刻当先锋,现场的其他30余名团员青年职工,身穿救生衣,不顾严寒,也都像勇士一样跳进齐腰深的河水,往水里加编织袋,加固涵洞的路基。
  高原作业最害怕寒冷和疲劳过度,但大家顾不上了,忍着高原缺氧带来的头痛,职工们力气不够用,干一干,歇一歇,终于将这块“硬骨头”给“啃”了下来!基础牢固后,在人工的配合下,装载机吊装涵管。此时,风雨大作,似乎要把头吹裂,大家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护着涵 管徐徐下降,将涵管安放到准确位置,而后回填。险情终于排除,大家欢呼雀跃!被困一天一夜的旅客和车辆安全通过,每个职工的眼里都噙满了泪水。
  与此同时,党支部书记、副教导员唐海波带领的另一组抢险突击队员们赶到了抢险地点k694涵管,受阻的群众如潮水一般一下子围了过来。一位去西藏的四川籍女士告诉唐教导员,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唐教导员亲切地安慰说:“我们就是给你们送吃的来了,还要把你们救出去!”人群立刻欢呼起来!
  在红柳滩公路段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照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在抢险的过程中,一个身着桔红色养路服的青年职工,趴下身子在努力地饮着雪水,你可以看到他侧脸浓密黝黑的大胡子,胡子上面挂满了冰瘤子。这个场景一刹那定格了,他鞠躬的场景就是新藏天路的脊梁。
  红柳滩公路段平时也是一个服务站,各族青年团员们做的好人好事被广为传诵,他们与新藏线上的柯尔克孜族、藏族等牧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给中外游客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在牧民转场,生活食品短缺的情况下,公路段派出车辆帮他们搬家,寻找牧场,慷慨解囊,给他们送去蔬菜瓜果等,而在公路段的机械车辆抛锚和抢险防洪时,牧民们又送来了温暖人心的羊肉和奶茶……
  
  青藏高原上的红柳花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昆仑路险,险比鬼门关”。巍巍昆仑山,自古以来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生命禁区,这里是男人的天下,除了个别的女探险人员外,很少有女性到过这个地方。但是2008年5月的一天,这样的历史被叶城公路总段红柳滩路段的护路工人们给改变了,新分到段里的几个年轻女干部来到了这个高海拔的公路段,一时这里像过年一样。
  2008年5月19日,红柳滩公路段段长阿布力米提·吾布力带领职工30余人上山,包括5名女同志,这都是新分来的大学生,到海拔这么高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当翻越第一座雄峻的阿卡孜达坂(海拔3200米)后,郭新萍同志由于头晕、恶心、食欲不振等高原反应,而无法上山。
  2008年5月20日,剩余的4位年轻女同志坐上了到红柳滩公路段的中巴车,在巍巍群山中继续前进着,尾部冒着长龙般的尘土。在依山傍水间,在崇山沟壑间,在紫外线的焦灼间,在缺氧的天地间,愈走愈远,愈走愈高……
  年轻的女孩们坐在车里,有些兴奋。她们似乎在寻梦,在寻找一幅美丽的壁画。红柳滩过后无红柳,再往上走,天国中的红柳无法成活;但在红柳滩,红柳把生命与爱情留到了这里。
  红柳滩养护段从此告别了没有女性的历史。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士加入到这支队伍中,红柳花冲击高原的记录仍在继续。
  10月30日,我在叶城见到了两位红柳滩公路段的姑娘,古丽巴努、阿依夏木古力,在唐海波教导员的介绍下我采访了她们,她们显得有些腼腆,但是从她们的谈话中让我感觉到了1名养护人对新藏公路的感情。她们两位都是土生土长的叶城人,是她们对这条公路的感情让她们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这个地方,并且爱上了现在的工作。“我们很喜欢这里的工作,也会努力的干好这个工作。”她们坚定的信念,再一次让我对这两个姑娘刮目相看。
  秋天的阳光格外的亮堂,照在两个姑娘的脸上,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美好的画面,一群女孩工作在新藏公路上,她们有说有笑,银铃般的笑声穿入云霄,娇美的脸庞映衬在雄浑荒凉的昆仑山上。朵朵红柳花随着高原的风在舞动着,依然摆弄着各种造型。蓝天、白云、流水、落日、荒壁、机械、橘黄色、浓密的胡子、紫色的脸膛,都是她们最好陪衬……
  


  在新藏公路采访的日子里,像这样感人的事例还有很多很多,任何一个走过新藏公路的人都可以给你讲一大堆关于养路人的故事。
  有一首歌,不需要复杂的乐器就能奏出迷人的旋律。
  有一首歌,不需要歌星的演唱就能传诵。
  这就是生命的赞歌!
  昆仑高原上的养路人用他们的行动演奏了一曲曲动人的生命禁区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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