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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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刚躺下,猪栏里就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爷爷掀开被窝,拿起手电,直奔猪栏。我也毫不含糊,从床上弹起,拉开灯,紧紧跟在后面。
  猪栏里,那头百多斤的野猪正用长长的嘴巴撞击着猪栏,试图撞开一个缺口。
  猪栏两面是红砖墙,另两面是用钢筋焊成的,两米多高,异常坚固,是爷爷早些年建的。建成之后,既没关过猪,也没关过牛,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
  野猪或许是逃生心切,见撞不开猪栏,就将嘴巴伸进钢筋与钢筋的空隙里,使劲撬。
  爷爷赶紧拉开猪栏里的电灯。在灯光的照射下,野猪顿时抽出嘴巴,退到墙角缩成一团,细小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恐惧和警惕,又长又尖的嘴巴翘得高高的,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这头野猪是爷爷从市场上买回来的。准确一点说,是爷爷从屠户手里“抢”来的。爷爷说,那时他正在肉摊上买肉,突然来了两个人,抬着一头活生生的野猪,在屠户跟前放下。屠户见了野猪,眼里顿时放光,他停下手中的生意问,多少钱一斤?
  其中一人说,这是活的,最少10块。
  屠户还价说,9块。
  那人说,家猪都卖8块5呢。
  这时爷爷说,10块我要。
  于是爷爷就把野猪买回来了,花了一千多块哩!我问爷爷买这么大的野猪做什么,爷爷说,做种。这头是母的,以后再买头公的。
  我明白了,马上接过话头说,然后让它下崽?
  爷爷说,你真聪明。我早就想养野猪了,这猪栏就是为了关野猪的,只是一直没有碰到活的。这次可能是运气来了,这野猪不是用猎枪打的,而是用绳子绑住的,而且被发现得早,要不,不是被吊死,也会被饿死。
  原来爷爷早有准备,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经济头脑,现在的野猪肉俏得很哩!
  听爸爸讲,我们以前住在山上,爷爷是出了名的猎人,这里不是保护区,打野猪是无人过问的。爷爷的猎枪至今还挂在墙上,只是由于长时间没用,早已生锈了。
  此时,野猪安静下来了。爷爷说,走,睡觉去。
  被窝还没睡热,野猪又开始闹,撞得钢筋砰砰作响。
  这一夜,我和爷爷起来了五次。那家伙简直不要命,撞得嘴巴都流血了,还是拼命想逃,奇怪的是只要我们一开灯,它就安静下来,在墙角缩成一团。爷爷怕它撞死,就剪开一只报废了的汽车内胎,用铁丝穿着,绑在钢筋上。这样,野猪就算再用力,也不至于受伤。但我还是担心它再撞,那样我会睡不着的。爷爷打了三个喷嚏说,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问,为什么?
  爷爷说,早该想到的。野猪喜欢在黑夜里活动,只要把灯开着,它就以为是白天,就不会折腾了。
  亮着灯,野猪像打了镇静剂似的,果然没有了动静。不过我已经被它折腾得睡意全无。
  
  二
  
  第二天,爷爷感冒了。放学回来后,爷爷正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猪栏前。猪栏里,放着几个红薯、土豆。而野猪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躺在那里动也不动。我问爷爷在干啥,爷爷担忧地说,野猪在绝食哩!什么都不吃。
  我说,那怎么办?
  爷爷说,你去挖几条鳝鱼回来,看它吃不吃。
  鳝鱼我挖过,一到冬天,田里的稻谷早收完了,除了少部分栽了油菜外,大部分都闲着。这时候的鳝鱼因为没有水,都躲到泥巴里面去了。放假没事的时候,我就提着一个桶,拿一把锄头去田间挖鳝鱼,有时半天能挖三四斤。
  冬天的田里没有水。我拿着锄头,仔细寻找着鳝鱼。尽管它藏在泥里看不见,但我还是能从它留下的细小的穴口发现它的位置。只要挖出来,它就无处可逃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挖了十多条,欢天喜地回家了。
  但野猪同样不吃,完全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我担心地说,它会饿死的。
  爷爷一时也束手无策,说等明天再看。
  我找来一根小竹杆去捅它起来,那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火了,用竹子抽它一下,这下可把它惹恼了,它嚎叫一声,猛然站直身子,张开嘴巴,露出两颗獠牙,凶狠地朝我扑来。明知有钢筋拦着,野猪根本伤不到我,我还是被它那凶狠的模样吓得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几乎同时,砰的一声巨响,野猪的嘴巴重重撞在钢筋上。
  爷爷瞪我一眼,心疼地说,惹它干什么?撞坏了嘴你去喂它吃!
  我不服气地说,撞死了更好,有野猪肉吃,反正不亏本。
  爷爷脸色一沉,呵斥道,你懂个屁!
  见他动气了,我只好闭嘴。爸妈都在外打工,千万不能气病他,要不谁来疼我?
  
  三
  
  野猪动嘴吃食是在三天之后。那天早上我刚起床,爷爷孩子般的欢叫声已从猪栏里传来,快来看,野猪吃食了!
  我跑过去一看,猪栏里的那些食物都在。我诧异地说,没吃呀!
  爷爷不理我,只顾“嘿嘿嘿”地笑。我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爷爷您笑啥?
  爷爷兴奋地说,我数过了,这家伙吃了两个红薯、四个土豆。好了,你去读书吧。
  爷爷真细心,我为此感到高兴。这几天,为了这头野猪,他吃不好,睡不香。以至每晚都要起来看野猪的动静,而早上比我起得还早。
  放学回来,爷爷又要我去挖鳝鱼,说是要给野猪增加营养。我见那天的鳝鱼被浪费了,不愿意再做无用功。爷爷催促说,快去呀,这回包它吃。
  我挖了几条就匆匆回家了。我想只要它肯吃,以后再多挖些就是。把鳝鱼扔进猪栏里,爷爷便把我叫开。爷爷说,野猪怕人,不会当面吃的。
  一会儿去看,鳝鱼果然没有了。我顿时有了信心。
  晚上,趁着爷爷高兴,我缠着爷爷给我讲打猎的故事。关于爷爷的传说,我零零碎碎听说过不少,爸爸说他的枪法极准,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他从未失手。而有人则说爷爷的力气大,曾徒手制服过一头200多斤的野猪,还有人说,爷爷只要出门,就没有空手回来过。
  可爷爷说没什么好讲的,甚至每当提到那些传说,爷爷总是说,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在吹牛。
  我不相信一个猎人会没有故事。除非他不愿意说出来。于是我换种方式问,您以前打过多少野猪?
  爷爷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随便问问。
  爷爷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他叹息一声说,打过很多吧,我也没数过。说完爷爷拿出一个自制的竹烟袋,取出烟袋,往烟袋里装些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从那忽明忽暗的烟火和浓浓的烟雾里,我隐隐感觉到爷爷有什么心事。
  过了一段时间,野猪不怕人了,也不再闹了,我可以站在外面看它吃东西。这家伙什么都吃,玉米、花生、黄豆等等,它都不嫌弃。当然,我几乎每天都要为它挖鳝鱼。
  问题是它的食量不是很大。爷爷说,别担心,时间长了,它的食量会增大的。
  大约过了半个月,爷爷真的又买了一头公野猪。这下可热闹了,母的仗着资格老,耍尽了威风。公的凭着健壮的体魄,毫不示弱。只要爷爷一走开,它们就打成一团。爷爷见我回来,马上要我去当监督员。这时候,母野猪的耳朵被咬得血肉模糊,而公野猪的脖子上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我接过长长的木棒,大将军似的站在那里。我想,看哪个不听话,就打哪个。它们也没有休战的意思,彼此横眉冷对,怒目而视。怕它们打架,我只好和爷爷轮着吃饭。做完家庭作业,我就睡觉了,爷爷还在那里守着,我不知他会守到什么时候。
  凌晨5点半,我就起床了。洗刷完毕,才发现爷爷的床铺是空的。
  爷爷坐在猪栏房里。他的跟前,放着一盆炭火。我吃惊地问,爷爷,你一夜没睡?
  爷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盯着那两头灰黑色的野猪说,它们不要我睡哦!
  我着急地说,老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呀!
  爷爷满有把握地说,过了这两三天自然会好的。
  我半信半疑地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四
  
  日子悠悠地滑过。春节过后,天气开始暖和起来。这时候,那两头野猪早已握手言和。它们一起吃食,一起嬉闹,即使是睡觉,也紧紧挨着。看到它们的亲密样,我们祖孙俩的脸上总是挂满微笑。
  阳春三月,母野猪的肚子像充了气似的,开始鼓胀起来。爷爷告诉我,再过三个月,母野猪就会下崽了。我更殷勤了,有空就去捉鱼虾,抓螃蟹,给它补充营养。
  母野猪下崽的时候我不在家。我不知道一个个幼小的生命是怎样降临的。等我回到家时,猪栏里已多了九个生命,都是灰黑色的,可爱得很。我最爱看它们吃奶的样子,争先恐后地你挤我、我挤你,长长的嘴巴拱个不停。吃奶的声音也好听极了,咕唧咕唧的响成一片,像一曲美妙的交响乐。这时候的母野猪或躺或站,任它们在怀里折腾。而公野猪像一个保镖似的,站在一旁守着,细小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
  二十多天后,一直喝着奶水的小家伙们已长得壮壮的,灰黑色的毛油光闪亮。这时候,我们家里客人不断,白天晚上都有。有来看新鲜的,有来买小野猪的,还有一个想借公野猪去给家猪配种。爷爷说,这些野猪一不借,二不卖,自己要养的。那些人以为爷爷嫌价钱太低,一个劲儿抬价。我讨厌那些人,更怕爷爷心软,害得我在学校里也惦记着那些小野猪,而且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到猪栏里数数。“一、二、三……九。”见一个不少,我才放心地帮爷爷做事或者做家庭作业。
  面对纠缠不清的客人,爷爷始终没松口,慢慢地,客人少了,我也放心了。这时候,母野猪不再让小野猪喝奶,只要小野猪靠近它的奶,它就不客气地甩开,急了的时候,就用嘴巴一拱,小野猪便摔出老远,嗷嗷直叫,真让我揪心。不过那些家伙不怕疼,爬起来又往母野猪的怀里钻……
  小野猪抢奶以失败告终。它们虽然个数多,但母野猪心狠力大,怎么也斗不过它。而公野猪一直保持中立,谁也不帮。于是,饿了的小野猪为了饱肚子,只好可怜巴巴地啃地上的那些食物。
  我盼着它们快点长大。
  
  五
  
  断了奶的小野猪照样长得壮实。望着一天天长大的小野猪,我问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卖。
  爷爷温和地说,别急,还要几个月。现在还不到60斤哩!
  每天早上起来,我都先要到猪栏房转一圈,看它们是否又长了些。实际上,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但我喜欢这样,也习惯了这样。
  没想到在一个双休日的晚上,爷爷把我叫过去,认真地说,今晚,我要把这些野猪放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着急地问,您要把野猪放了?
  爷爷说,是的。都放了。
  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激动地说,为什么?
  爷爷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起身从他的房里取出那条锈迹斑斑的猎枪说,你不知道,我欠了8条野猪命哩!那还是没有搬到山下来住的时候,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拿着猎枪守在红薯地里,等候着野猪的光临。野猪狡猾,比如它偷吃花生时,从不伤及花生的主根,以至花生吃完了但花生苗依然青翠,吃红薯也是这样,从不伤及红薯的主根。那片红薯地在一个山窝里,约有9分多地,等我发现时,野猪已偷吃了好几个晚上。山里稻子少,一年的粮食大部分靠那些红薯。因此我痛心不已,决定非打死那头野猪不可。守到下半夜,野猪终于来了,不多,就两头。借着星光,我瞄准其中一头开了一枪,另一头听见枪响,吓跑了。被打死的是一只母野猪,肚子圆溜溜的,我觉得不太对劲。破开后我更是目瞪口呆,因为里面还有一窝快出生的小崽子,一共8头,全死了。说到这,爷爷沉默了。我问,后来呢?
  爷爷说,后来我把它们全埋了,从此也不再打猎。但这么多年了,心里头怎么也甩不开那8头小野猪的影子。我想只有亲自养一窝野猪去偿还,或许才能治好这块心病。
  我理解爷爷的心情,嘴里却说,你又不是故意的。
  爷爷说,不管怎么样,它们都是无辜的,它们一样是生命。
  生命是平等的,这个我知道。但我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坚持着说,留一头不行?有9头哩!
  爷爷生硬地说,不行,就算再多也不能。等别人都睡了,就把它们送走。去不去由你。
  我当然要去送它们一程。既然爷爷舍得,我没什么说的。说不定爷爷的心病真的就此好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爷爷打开了房门,同时打开了猪栏。那一家子似乎没有明白过来,躺在一起迟迟未动。爷爷于是用扫把把它们赶起来。这时,公野猪像明白了似的,带着它一家子倾巢而出。
  外面有风,不大,透着丝丝凉意。天空中,一轮弯月亮也悬在空中洒着清辉。踏着月色,我们拿着木棒和野猪一起上路了,爷爷在前面为它们引路,我在后面跟着,以防小野猪乱跑。这时候,如果有谁家的狗跑过来捣乱,我会毫不客气地用木棒揍它。过了小道,木桥,前面就是山了。
  到了山脚下,我对爷爷说,算了吧,它们知道上山的。
  爷爷说,再送一程,不然我放心不下。
  上山没走多远,公野猪突然停下不走了。其它野猪马上围了上来,显得异常兴奋。借着月光,只见公野猪竖起两只宽大的耳朵,然后又翘起嘴巴。片刻之后,它嘴里发出一声怪叫,紧接着,它撒开四条腿,纵身一跃,一头钻进旁边的树林之中。我没料到它会这样。惊疑间,母野猪领着它的孩子们纷纷效仿,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转眼工夫,它们全家就消失在黑压压的树林里。再后来,什么也听不见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这还差不多。我正担心它们没有了以前的野性哩!之后,爷爷面对着野猪消失的方向,默默地站着,良久无语。我的心里不禁也有些失落,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弥漫着全身。
  但愿它们平安,我在心里祈祷着。
  发稿/赵菱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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