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校里校外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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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徽,当地政府正努力为农村留守儿童组建全天候的“家”,一个建在校内,一个建在校外。
  当地政府在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同时,更多地把目光投向了建设背后的运营之中。如何用心建好这些“家”,是留守儿童家庭、政府乃至全社会的共同课题。
  
  学校里的“家”
  “爸爸在广西,做建筑,一年只回来一次。不过,我可以在这里给爸爸免费打电话,让他不用担心。”已经上小学六年级的张倩指着桌上的电话说。
  “这是省里为我们‘留守儿童之家’统一配备的‘亲情电话’,主要为了对孩子实施心灵关爱。”安徽省池州市青阳县教育局基础教育科科长陈明清介绍。
  据了解,安徽省为全省7000个留守儿童之家免费安装了亲情电话,每个留守儿童可录入两个全国亲情号码进行免费拨打。
   “不仅有亲情电话,电视、图书、体育器材都集中在这里配备,这是省里按3000元的标准统一配备的,目的就是给学校的留守儿童多一份关爱。”陈明清说。
  张倩的学校位于四面环山的池州市青阳县新河镇,中心小学本部一至六年级共有350名学生,仅留守儿童就有150个,这还不包括别的校区。据该校校长李双根介绍,“全校区加起来有300多名留守儿童。”
  对于安徽这个劳务输出大省来说,新河镇中心小学的留守儿童数量只是凤毛麟角。据安徽省有关部门统计,截至2011年底,安徽省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留守儿童约有360余万,占全省中小学生数量的30%以上。农村留守儿童数量大、分布广、困难多,已成为较突出的社会问题。
  事实上,早在2009年,安徽省就成立了“关爱留守儿童工作协调小组”,出台了《关于做好关爱农村留守儿童工作的意见》,把农村留守儿童之家的建设纳入到教育民生工程体系中予以保障。2010年,安徽省财政又设立6000万元专项经费,用3年时间依托农村中小学校,建设2万个农村“留守儿童之家”,并且提出3年内覆盖所有农村中小学校。其目的就是让留守儿童在校内有更好的监管,课余有去处。
  新河镇中心小学的留守儿童之家在周一至周四的中午开放,每次两个班级一同使用。这不足60平方米的屋子,能同时容纳这么多学生吗?李双根校长对此的解释是,大多學生都在室外玩耍,因此这里每次只有30余名学生,暂时还可以承受。
  “在这里,同学们有的看电视,有的看书,有的借羽毛球拍出去打。”当记者询问她平常在留守儿童之家做什么时,六年级的曾昭没有半点思索地说,“其实我很忙的。”
  在留守儿童之家,班里孩子们使用的电话、电视、书籍、体育器材的借还等都由小曾昭负责登记管理;开关门,卫生打扫也一并由她负责。
  “不累,就是缺点人手。”小曾昭老成的话语惹得大家一阵欢笑。小曾昭说,留守儿童之家的亲情电话其实很少有同学打,原因是“那么多同学在旁边,不好意思。”此外,小曾昭还建议学校增加些体育器材。
  校长李双根也坦言,留守儿童之家在器材、专业人员配备和使用管理上都存在一些问题。“但关键是这个‘家’能让留守儿童在心理上受到特殊照顾,能产生优越感,这是孩子们最需要的。”
  截至2011年10月,安徽省共建成1.4万个农村留守儿童之家,在留守儿童关爱方面产生了积极作用。2012年,安徽省将再建6000个留守儿童之家。
  
  校外的“家庭”
  如果说安徽省开展的“校内留守儿童之家”建设,是为了给予孩子们心灵上的关爱与慰藉,那么安徽省在校外建设的“留守儿童活动室”,则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够健康成长。
  “新河镇留守儿童活动室是2011年6月建成的,是省民生工程之一,由省妇联具体落实。”青阳县妇联主席吴蓓说。
  “安徽省妇联作为牵头单位,高度重视这项工作,努力采取多种措施保证这项民生工程落到实处。不仅成立了‘实施留守儿童活动室民生工程领导小组’,还制定了实施办法、考核办法等一系列指导活动室规范的工作制度和活动内容。”
  最初,县文化局领导找过吴蓓,但主要探讨的是如何把基层文化站充分利用起来。后来,青阳县妇联就依托文化站建立了留守儿童活动室。因此,活动室可以说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这种形式不仅充分整合了资源,也提高了设施的使用率。
  安徽省妇联从2010年建设留守儿童活动室开始,就与安徽省文化厅联合开展了这项活动。留守儿童活动室在各乡镇均有建立,并且由省里统一配送2万元物资,包括音像资料、体育活动器材、图书、期刊等。
  “每周五放学,我们都愿意去那儿,男生在那打球。”新河镇中心小学五年级的胡昊双说,“我愿意在那借书,借的时间比较长。”
  在这里借阅书籍,最长可达2个月,而留守儿童活动室的功能也不止这些。各级妇联积极招募爱心家长与留守儿童结对帮扶,并结合实际开展形式多样的关爱活动,为留守儿童送去家庭的温暖和妈妈般的关爱。
  “我们联合社会公益组织,广泛联络女企业家协会、网络志愿者、事业单位爱心人士等,每季度不定期地开展关爱活动。”据吴蓓介绍,活动中,有的是在中秋节组织“爱心妈妈”与农村留守儿童一起包饺子,有的是开展“爱心妈妈”结对子,还有的是组织留守儿童帮奶奶洗脚等,主要以亲情关爱为主。
  此外,安徽省妇联还通过召开现场观摩推进会、举办活动室管理人员培训班、领导组成员督查指导、开展民生工程“回头看”等活动,促进留守流动儿童活动室发挥实效。
  在青阳县庙前镇留守儿童活动室,身兼文化站管理员的镇妇联主席赵芸芸告诉记者:“我们也结合自己的能力,搞一些征文、绘画比赛,在亲情教育的同时也对留守儿童的学习有些帮助。”
  在妇联干部从事管理工作的同时,乡镇文化站的工作人员也成了兼职管理员。留守儿童活动室在使用上也是全天候面向使用者的。
  “我们主要担心的,就是从学校到这里的路上,安全是个问题。”吴蓓表露出担忧。庆幸的是,几处留守儿童活动室距离学校仅有200米左右。
  据了解,青阳县妇联在2012年底将实现留守儿童活动室全覆盖,安徽省妇联也将计划完成全省1308个乡镇农村留守儿童活动室的创建。
  
  “家长”们的困惑
  安徽省当地政府创建的“留守儿童之家”和“留守儿童活动室”,对于留守儿童的健康成长起到了促进作用。而实际上,这些“家”更需要用心对待与呵护。
  在青阳县,依托文化站建设的留守儿童活动室,充分整合了资源,但就图书借阅服务来说,与校内的留守儿童之家图书室功能重复,未免浪费资源。
  其实,功能的重复建设恐怕还是小问题,一位老师透露,各级政府部门貌似都在关注留守儿童,但每年留守儿童的数量不减反增。
  在《安徽省校内留守儿童之家建设和管理办法》中,明确提出留守儿童之家的日常管理要“明确专门人员”,然而在现实中,类似小曾昭这样协助管理的学生不在少数。
  经过查阅,记者发现该《办法》中明确列举了如何解决管理人员的方法。安徽省教育厅还会同省民生办根据工作实际和需要,出台了留守儿童之家建设、管理考核办法及考核指标体系,明确要求各地贯彻执行,务求实效,全面完成建设任务。
  但一些校长表示,校内的留守儿童之家只是教师在兼职管理,这对本身课业繁重的老师们来说“在精力上是吃不消的”。校长们更希望有配套的人员、待遇政策出台。
  而这些“家”在建设过程中,如何更加细致地考虑到孩子的切身感受,恐怕是管理人员更应该注意的。就像公用的亲情电话,学生一旦“不好意思”,就会“不想打”。
  据记者了解,这种情况也引起了安徽省一些学校的注意。滁州市定远县张桥镇中心小学在教室里配备了“流动手机”,为学生打电话创造了私人空间。而这所学校,也是安徽省唯一的一所农村留守儿童寄宿制学校,实现了吃、住、学、玩一条龙管护服务,学校成了一个大家庭,这对破解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也许是一个很好的示范。
  
  在记者采访的天堂寨镇后畈中心小学,221名学生中,2/3以上的学生家长一方或双方外出打工。朴实而不善言谈的留守儿童们,选择用文字表达对父母的问候。
  
  爸爸妈妈,你在远方还好吗?
  
  爸爸,您在上海累吗?您每天在公司做苦工。我想在六一、国庆,还有我生日时,您能回来,能一家团聚,好吗?过年的时候,您一定要满面红光的回来,我听您的话,您也要听话啊!
   ——高锴
  
  爸爸,今年暑假,我想去您那里,和您过两个月。我不会乱花钱的,只想您帮我买些练习用的本子,可以吗?
   ——黄磊
  
  记得您临走那天,叮嘱我要听话,要帮姥姥做事,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在学校要认真读书,不能三心二意。这些我都做到了。
   ——黃霞
  
  爸爸,我非常想您,希望您快点回家看看我们。但我知道,家里正在盖楼房,工程大,钱又不够用。
   ——叶莎莎
  
  爸爸,您前年刚做了手术,在外面不要再搬重物了,小心伤口再裂开,您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刘伟
  
  现在是采茶叶的时候了,您不要担心妈妈采不过来,因为每到星期天我都和妈妈一起采。
   ——黄定波
  
  妈妈,听说您为了我,每天只吃两顿饭,连化妆品都买最便宜的,我的心是多悲痛啊,您快回来吧!
  ——汪光远
  
  爸爸、妈妈,我希望今年暑假你们可以接我过去玩,如果你们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的话,那就算了。但是希望你们今年过年可以回来。
   ——李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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