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圈子里的教条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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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雪文学观》
  残雪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7年6月出版
  
  当代汉语文学已经彻底成为一种小众文化,残雪向来又是这个小众圈子里的小众——这情形不能说为她的作品加了分,然而也无损她的价值。但现在,她做的一切表明,她要跳出这个圈子,第一步是将这个圈子里的教条打倒。
  新近出版的《残雪文学观》里,残雪逐一批评她那些有名气的同行;从作家批评家,从王蒙、王安忆到余华到谢有顺,老中青三代,一个都不放过。其词锋尖利,咄咄逼人。1980年代以来的汉语写作,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来自自身的尖刻的批评。
  观念保守、感觉匮乏、格调不高、矫情的浪漫和对苦难的麻木:这是残雪对怀旧成风和创造乏力的同行的斩钉截铁的评判。30年来主导着当代文学的知青作家,眼下正在集体怀旧,缅怀1980年代的美好时光。残雪却没有一点廉价的感伤。她只是从多少有些肉麻的怀旧风里,发现了一个事实:怀旧下面掩藏着创造力的衰退。
  40岁以上的当代作家,正经历着无聊和感伤的更年期。这是当代文学眼下最难堪的现实。残雪并不为这个难堪的发现而难堪。她嘲笑这一发现本身:“我们的文坛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气魄真心接受外来的东西,更谈不上将其变成自身营养了。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作家写过两三部东西之后就空掉了,江郎才尽,转行、用劣质品来蒙骗读者的比比皆是。”
  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在“80年代”“80年代”的一迭声的口水里面,处于更年期的作家们俨然有将这难堪的现实变成教条的打算。现在,终于有人打算不跟他们玩了,终于有人站出来,要提前把这蠢蠢欲动的“80年代”的教条打倒——其结果却并不容乐观。
  即使尖刻如残雪,刀刀见骨,但这锋芒的结果,总不外乎以下几种可能:
  一种是宽容大量的笑:她还像过去那样……,或者不屑一顾的笑:炒作吧?抑或迷惑不解的笑:她真的是这样说的吗?当然,不会缺少神情恍惚的笑:不关我的事……还有一种老实忠厚的笑:其实没必要,没必要……
  中国作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之一。绝不会有人笨到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扑上去和残雪互掐。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如同大年初一听见童言无忌,大家装作没有听到,“今天天气哈哈哈”一番,可以一齐皮笑肉不笑起来。
  急剧教条化的1980年代,正在这些聪明作家的怀抱里,渐渐失去血色。批判的激情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失去了生命力的粗糙。
  有趣的是,残雪似乎认为,自己置身于中年危机的难堪现实之外。她一口否认自己与1980年代以来的时代精神有任何关联。她心目中的同行不在国内,而在国外,精神的故土不在东方,而在西方,在希腊神话和莎士比亚的故乡;她把自己置身于西方文学的传统之中,在那里寻找自己的坐标所在,并不讳言对成功的渴望:“我是在国外出书比较多,尤其近一两年来有打开局面之势”,她骄傲地认为,这是由于她的“特殊才能和辛勤劳动”。
  然而,即使她攻击80年代的教条时如此尖锐,残雪自己能否摆脱越来越小众的当代文学圈子30年来一贯(或许更久)的圆滑、妥协和急功近利呢?
  有人嘲笑她在迎合西方读者的趣味。对此,残雪的态度是不屑的(如同上面看到的那种不屑的笑):“要说迎合西方人,卖土特产才是迎合西方人的口味吧?我同国外同行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竞赛,有什么可迎合的呢?”
  “他们都承认我的写作是高难度的”,这个“他们”,无疑是她的西方同行,“我才不搞那套所谓文化的原汁原味呢,我只搞我个人的原汁原味,我的东西绝对模仿不了,这就够了。”为了表示决绝,她把青年理工科学生稚嫩的评论收在她的书里;以此来解释她理想中的同谋的标准:他首先要是没有遭受过中国传统文化戕害的人。
  然而,这个举动要不是犯了缘木求鱼的错误,就只能泄露出微妙的底气不足。在打倒教条和寻找同谋的路上,残雪是孤独的。她希望有所援引,却发现自己身处无所援引的困境之中。这情形并不希见,许多年前,鲁迅就曾经说过陷身于“无物之阵”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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